又是一个阴雨天,也注定不同寻常。许筠熹想。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一层薄薄的红色的壳将里面粉嫩脆弱的新肉紧紧包裹,似是要死死保护它。
许筠熹垂头丧气地拖着步子走在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也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灰头土脸,满身污垢。
他又被那些人勒索了。
他常常在想为什么,是因为他的模样吗,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作为一个标准的走读生,这样的罪是必须要受的。
“这都是命啊。”
许筠熹烦躁地抓了抓本就不平整的头发,这使得他更加脏了。
顺着记忆中那条腐败的路,他头也没抬地晃到了那熟悉的门前。
却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许筠熹吃痛地“嘶”了一声,先天养成的自卑感驱使他下意识地道歉。
“啊,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边道歉边抬头,还没说完的话就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了。
面前的男人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里的阴戾吓得许筠熹往后退了好几步。直至撞到了身后的水泥墙,他无路可退了,才开始细细打量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微微抿住的薄唇,高挺的鼻梁,以及称得上健美运动员的身躯。
最要命的是,这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威压,混合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让许筠熹更加确定,他是个Alpha。
Alpha对Omega天生的压迫更不用说了,许筠熹眼里的茫然逐渐变成了恐惧。好像他面前站着的不是个人,而是来索命的路西法。
Alpha似乎很奇怪他眼里的情绪,出口说道:“你怕我。”
他说出来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说出来?”许筠熹颤抖地回答。
Alpha肉眼可见的变得不耐烦,他向着发抖的Omega走了一步,随之开口,
“长话短说,你应该知道你那赔钱的父亲,喜欢赌博吧。”
“……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他在外面天天赊账吧。”
“……知道。”
“啧。”Alpha眯了眯细长的眼睛,“别像个机器一样回答我的问题。”
许筠熹眼神闪躲,“……好。”
Alpha没在理会他的异常,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我就告诉你,你那个没用的Alpha爸爸死之后,可是给你留了一屁股债呀。”
Omega终于有了反应,棕色的瞳仁里泛起一丝涟漪:“多少?”
“一千万。”
“一千万?”他语气里带着震惊与惶恐,一种花朵的清香也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像向日葵,又夹杂着一种海风的味道。
“我就是你爸的债主。”Alpha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现在也是你的债主。”
“我叫宋泽琛。”
许筠熹原本还算富有光彩的眼睛,在一瞬之间变得黯淡。宋泽琛试图从中抓住点什么,却也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他听见他喃喃的低语,却不知该说什么。
面前的人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小脸白得像雪。
“宋泽琛。”
许筠熹叫了他的名字。
二十七年了,这个名字被叫了无数次,偏偏这个人,叫出了一丝不可告人的意味。
“说。”
“一千万,”Omega终于抬头直视Alpha的眼睛,“我该怎么还。”
“我拿什么还。”
宋泽琛笑了笑,上下打量着他。
随即他在心里感叹,太瘦了,全身只剩骨头了。
眼里不由自主地浮上一抹怜爱,说:“反正你也是走读,”
“接下来三年,你每天晚上,帮我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