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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的每一个细节,安晏都记得。
那晚雨下的很大,安晏向往常一样坐在堂屋中央的椅子上等待着师父回来。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乱糟糟的心被安抚了下来,一直等到后半夜,如往常一样没有看到师父的身影,准备的上床睡觉了。
刚刚关上的院门被敲响了,“嘭嘭嘭”,声音急迫,像是要把铁皮门敲破一般。
“谁?”安晏刚安定下来的心,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惊着了。
一个声音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晏儿,是我。”
要不是安晏现在离门口近,也许这声音就被雨势给挡住了。
“师父!”安晏飞快的将门打开。
师父半跪在门前,浑身湿漉漉的,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
安晏试图将师父扶进屋里去,可是师父的腿就像没有一点知觉一般,站也站不起来,整个人软趴趴的,就如一条无骨的蛇一般。
安晏只好将他背进屋里,给他烧热水,洗澡,换衣服。全程下来,师父都没有动过一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师父,你怎么了?”这个样子的师父,安晏也是第一次见,因为在他记忆里,师父一直都很爱笑,说话很温和。
可是现在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师父,目光呆滞,神情恍惚。
安晏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答,他也只好作罢。帮师父收拾一番,就回屋休息去了。
安晏想明天也许就会好呢?
…………
一声声刺耳的声音从隔壁屋传来了,睡眠本来就很浅的安晏,一下就惊醒了。
“师父!”一边喊着一边往另一间屋跑去。
按开进门的开关,目之所及,全是一边血红,师父躺在床的中央,有一下没一下的抓着墙,手指甲外翻。
“师父?”
安晏慢慢靠近他,等快到床边的时候,本来面向墙壁的头,一下就转了过来,一双没有眼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安晏,嘴不断张合着,却没有一丝声音。
安晏依稀看见师父脖颈处有很深很深的掐痕,那掐痕周围的皮肤都是青紫色。
师父看了一眼安晏,又继续转过头去继续去抓挠墙壁,好似墙壁里有什么东西一般。
如果再这样下去,师父会死的?
安晏将师父敲晕,给他裹上雨衣,冒着雨夜,将他送到了医院。
本就气如游丝的师父,那一晚就再也没有从急诊室出来。
医生在抢救师父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很多的伤痕,为了保证不是安晏下得黑手,报了警。
警察经过多方盘问,终于证明了安晏是清白的。
安晏将师父从医院的太平间,请回了家,为他办了一场不大的丧事,连吹了三天的唢呐。
在下葬后的第一天,一个人找上门来。
那是安晏才知道,师父他真的有一个儿子。
刘海波将师父留给他的信递给了安晏,安晏看后明白了。
这个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终究不再属于自己了。
临走的时候将师父留给自己的东西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