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徐清渐渐和李晔说上了话，从刚开始的沉默寡言到后来的无话不谈，是他们同桌之间感情的渐进。

　　“谈谈吧。”高高瘦瘦的女孩子，站着目视前方。

　　徐清看着她，好像很陌生，像油画，没有了昔日的色彩，胡姗姗只是站着，也没有动作，好像卑微的等待徐清的同意，却又没有在她脸上看出任何的委屈。是平淡，是傲娇，是这个女孩与生俱来的。

　　“行。”徐清起身，随着她走出教室。

　　胡姗姗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她突然跪下。“对不起。”

　　徐清没有说话。沉默。她所沉默的是悲哀，是难以言喻，是不敢相信。

　　她所认为的，她意识里的好朋友，突然成了让自己最憎恨的那个人。

　　沉默。可能不只是沉默。

　　徐清一直不去打扰胡姗姗那么多天，好像是因为明明心里知道，却又不愿意相信。其实早在杨恣儿告诉她的哪一刻，她就猜到了。

　　胡姗姗只是跪着，徐清没有说话，她也没有站起来。

　　过了很久，“其实你不用向我道歉，你其实可以装作不知道，因为我本来就懦弱，不会揭穿你。而且你也不是主谋，所以你走吧，咱们就当没发生过这事。”徐清说。

　　“因为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所以才要向你道歉，我觉得对不起不是因为你亏欠我什么，不是因为我有没有参谋这件事，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一直把我当好朋友。”胡姗姗低着头，徐清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她是个傲娇的女孩，徐清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在校门口等人来接，却被人撞了，她好像也是这个语气。没有丝毫的委屈，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可是今天这个傲娇的女孩居然跪着向她道歉。

　　“别这样。”徐清捂着脸，泪水却顺着消瘦的下巴往下滴。

　　胡姗姗缓缓站起来，安静地看着徐清。

　　“嗯……我还是祝你幸福。”说完便离开了。

　　好像是初夏的风轻轻吹在脸上，没有喧嚣的城市，没有浮躁不安，但这座城好像又太单调。一天又一天好像过得太慢。不是大城市，没体验过快生活，好像人与人之间能愉快相处，五月的风，吹过的感觉，总是带着执拗，却又有着满满的亲和力。

　　“你刚刚干嘛去了。”李晔低着头小声问她。

　　“嗯……没什么，说了些事情而已。”徐清看着黑板，数学老师在上面圈圈画画，写重点。她好像很专注地看，却又啥都听不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李晔很低地说。

　　“嗯。”徐清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我就是觉得吧，以后……离她远点吧。”李晔别过头很轻地告诉她。他说话总是断断续续，徐清习惯着，可能这个男孩子本来就不善于表达，说什么都只凭意会，吞吞吐吐也是他的性格。

　　“好，我知道。”徐清答应他。

　　那天之后，胡姗姗好像变得开朗。她不再低着头不言不语。她变得愈来愈美丽，好像徐清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是那样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