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要我来当诱饵
扶摇只有你了
南风你提议的,要活人
谢怜那行吧
扶摇你行不行呀?
扶摇找个神官教你变身之法吧
谢怜不用
谢怜我又不是不会
南风你怎么连这都会?
坐在地上的谢怜身体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
身体像缩了水一样
面部越来越女性化
南风我|操,我真操了
不近女色的南阳真君,哪有这样的经历?
活生生一女子在他面前
可关键是,这女的还是太子殿下!!!!!
风信惯来是对女人敬而远之的,谈之色变,犹如洪水猛兽,
作为风信的小分身,南风在女的方面和本体一模一样
扶摇敢问太子殿下,为何会此变身之法?
扶摇斯斯文文的问,同时向退了几百米的南风翻了个白眼
谢怜心想:呵呵,那几百年白无相(君吾)可是什么都教呀……
谢怜这个,等抓住鬼新郎后再告诉你们
谢怜南风,帮个忙
南风哈?
南风找来的红嫁衣,的确很合身
穿上红嫁衣的谢怜,已然一位窈窕淑女
谢怜等一下
一会后,谢怜再次低着头从殿后出来。
这次出来,新娘的盖头已经盖好,南风和扶摇似乎本想瞧上一瞧,但最终还是决定,珍惜自己的眼睛。他们寻来的轿子就在庙门口,精心挑选的轿夫也早已等候多时。月黑夜风高,太子殿下便这么一身新嫁衣,坐上了大红花喜轿。
那花轿,通体轿衣皆是大红绸缎,彩线绣着花好月圆龙凤呈祥。南风与扶摇两人一左一右,护行于花轿之侧。谢怜端坐轿中,随轿夫行走,悠悠晃晃。
八抬大轿的八个轿夫,皆是武艺超群的武官。南风与扶摇为了找武艺高强的轿夫假扮送亲队伍,直接上那位官老爷的宅邸露了一手,言明是要去夜探与君山。那位老爷二话不说便拉了一排人高马大的武官出来。然而,之所以要找武艺超群的,并不指望他们能帮上忙,只是要他们在凶鬼发难时足够自保逃跑罢了。
可事实上,这八名武官心里还反过来不大看得起他们。他们在府中是一等一的好手,上哪里不是群雄领袖?这两名小白脸居然一上来就骑他们头上,还令他们做轿夫,可以说是非常不快了。主人命令不可不从,强按心中不屑,但心中有气,难免发作,故意时不时脚下一歪、手上一震,一顶轿子抬得颠颠簸簸。外人看不出来,可坐在轿子里的人只要稍娇弱一些,怕是就要吐个昏天黑地了。
颠着颠着,果然听到轿子里的谢怜低低叹了口气,几名武官忍不住暗暗得意。
扶摇小姐,你怎么了?高龄出阁,喜得流泪吗。
确实,新妇出阁,不少都是要在花轿上抹泪啼哭的。
谢怜不是。只是我忽然发现,这送亲队伍里少了很重要的事物。
南风少了什么?该准备的我们应该都准备了。
谢怜两个陪嫁丫鬟。
“……”
外边两人不约而同看了一眼对方,不知想象到什么画面,俱是一阵恶寒。
扶摇你就当家中贫穷,没钱买丫鬟,凑合着罢。
谢怜好罢。
轿夫武官们听他们一番插科打诨,皆是忍俊不禁,这么一来,心头不满之意倒是消散了不少,亲近之意略多了几分,轿子也稳当了起来。谢怜便又靠了回去,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谁知,未过多久,一串小儿的笑声突兀地响起在他耳边。
咯咯桀桀,嘻嘻哈哈。
笑声如涟漪般在山野之中扩散开来,空灵且诡异。然而,花轿并未停顿,照样走得稳稳当当。甚至连南风与扶摇都没出声,似是没发现任何异状。
谢怜南风,扶摇。
南风怎么了?
谢怜有东西来了。
此时,这支“送亲队伍”已渐入与君山深处。
四野愈寂,就连木轿嘎吱作响之声、踏碎残枝枯叶之声、轿夫们的呼吸之声,在这一派寂静之中,也显得略微嘈杂了。
而那小儿的笑声,还未消失。时而远,仿佛在山林的更深处,时而近,仿佛就趴在轿子边。
南风我没听见任何声音。
扶摇我也没有。
其余的轿夫们,就更不可能有了。八名武官本来自恃武艺高强,加之觉得鬼新郎娶亲并无规律,今夜必定无功而返,并不如何畏惧,但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之前那四十名莫名失踪的送亲武官,有几位的额角微微冒出了冷汗。
谢怜别停。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南风挥手,示意他们继续走。
谢怜他在唱歌
扶摇在唱什么?
细细听辩那小儿的声音,谢怜一字一句、一句一顿地道
谢怜细细听辩那小儿的声音,谢怜一字一句、一句一顿地道
在寂夜之中,他这略为迟缓的声音一清二楚,分明是他在念,但那八名武官却仿佛听到了一个童稚的幼儿之声,正在和他一起唱着这支古怪小谣,心下毛骨悚然。
谢怜泪汪汪,过山岗,盖头下莫……把笑扬……鬼新……鬼新郎吗?还是什么?
谢怜不行。它一直在笑,我听不清了。
南风什么意思?
扶摇字面意思。就是让坐在轿子里的新娘,只要哭,不要笑。
南风我是说这个东西跑来提醒你是什么意思。
扶摇它未必就是在提醒,也有可能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其实笑才能安然无恙,但它的目的就是骗人哭。难保以往的新娘不是就这么上了当的。
谢怜扶摇啊,普通的新娘子,在路上听到这种声音,怕是吓都要吓死了,哪里还笑得出来。而且,不管我哭还是笑,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扶摇被劫走。
谢怜我们今夜出行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突然间,谢怜眼神一冷
谢怜南风,扶摇,走
南风什么呀?去哪
谢怜没怎么。一群东西罢了。
他刚答完,其他人便听到一阵凄厉的狼嚎之声划破夜空。
狼群拦道!
扶摇你说的是这个?
谢怜不,还有另一群东西
荒山狼群而已,奈何不了南风与扶摇,也奈何不了那群常年刀尖上爬模滚打的武官,只是他们方才都在琢磨那鬼里鬼气的歌谣,这才猝不及防惊了一遭。黑夜的野林中亮起一对对绿幽幽的狼眼,一匹又一匹的饿狼从森林中缓缓走出,包围过来。但这看得到打得着的野兽,跟那听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一比,那可是强得多了,于是众人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展开身手大杀一场。然而,好戏还在后头。紧跟着它们的步伐,沙沙、簌簌,一阵似兽非兽,似人非人的怪异之声响起。
一名武官惊道:“这……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南风他妈的,是鄙奴!
扶摇你怎么知道是这个?
谢怜别管了
谢怜先杀了他们
在灵文殿的判定中,鄙奴是一种连“恶”评都不配得到的东西。
据说,鄙奴最初是人,但现在看,就算是人,那也是畸形人。它有头有脸,但模糊不清;它有手有脚,但无力直行;它有口有牙,但咬半天都咬不死人。可是,若让大家选,大家是宁可遇上更可怕的“恶”或者“厉”,都不想遇上它。
因为,鄙奴往往是和别的妖魔鬼怪一起配合出现的。猎物正在和敌人战斗,它便突然冒出,用它纠缠不休的手脚,黏黏糊糊的体/液,还有前赴后继的伙伴,牛皮糖一样缠住猎物。尽管它战斗力低下,但因为它生命力极其顽强,并且往往成群结队出现,你怎么都没办法甩开它们,也很难迅速杀光它们。渐渐地,便会被它耗干力气,被它绊倒,总有那么一瞬大意,会被伺机的敌人得手。
而在猎物被别的妖魔鬼怪杀死后,鄙奴便会捡一点被对方吃剩的残肢断臂,吃得津津有味,啃得坑坑洼洼。
这实在是一种非常恶心的东西。若是上天庭的神官,灵光一放武器一祭,自然能吓得它们避退三舍,可是对中天庭的小神官们来说,这东西就难缠得很了。
扶摇南风只是一个分身,没有过多的力量,来抵抗这群鄙奴
扶摇我,最恨,这东西!灵文殿,没说过有这个?
谢怜没有。
扶摇要他何用!
谢怜来了多少只?
南风一百多只,可能更多!你别出来!
一百多只?别出来?可笑,一群畜生,敢挡他的道!
谢怜略一思忖,微微抬臂,露出了小半截缠着绷带的手腕。
谢怜去吧
此二字一出,那白绫忽的自动从他手腕上滑落,若有生命一般,从花轿的帘子出飞了出去。
谢怜绞杀
黑夜之中,忽有一道白影毒蛇一般游了出来。
那白绫伪作绷带缠在谢怜手上时看起来最多不过几尺,可这么似鬼魅的闪电飞梭在厮杀的众人间时,却仿佛无穷无尽。只听“喀喀”、“咔咔”一连串间隙不留的脆响,数十只野狼、鄙奴,瞬息之间便被它绞断了脖子!
缠着南风的六只鄙奴顷刻毙命倒地,他一掌劈飞一只野狼,却分毫没有脱险的轻松,不可置信地冲着轿子道
南风那是什么东西
谢怜别问了
南风谢怜!你说清楚,那究竟什么东西?!是不是……
谢怜第三次飞升的疑点实在太多,明明有咒枷却还有法力,君吾的偏爱,会变身之法……
可谢怜只是让他们别问了!
他这一掌,拍得整个轿子几乎散架,谢怜不得不举手扶门,微微一怔,南风这两句的语气,竟是令他想起了以前风信生气时的模样。南风还待再说,忽的远处传来武官们的惨叫。
谢怜快走!我一个人行!
南风我们不能......
谢怜我一人可以!
南风骂骂咧咧的
扶摇他反正能驱使那绫,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事。你有空拉拉扯扯,不如先安顿了这群再回来帮忙。我先走了。
他倒潇洒干脆,说走就走,片刻也不拖沓。南风一咬牙,心知他所言非虚
果然,离了花轿,那狼群与鄙奴们虽然还纠缠不休,但再也没有新的一波加入围攻。两人各护四名武官,路上边打扶摇边恨声道:“岂有此理,若非我……”
言尽于此,两人对视一眼,俱是目光诡异。扶摇咽了话,转开头,二人暂且都收住不提,继续匆匆行进。
花轿四周,尸横满地。
若邪绫已将扑上来的狼群与鄙奴们尽数绞杀,飞了回来,自动柔顺地缠回了他的手腕。谢怜静静坐于轿中,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沙沙作响的树海包围着。
忽然之间,万籁俱静。
风声,林海声,魔物嘶吼声,刹那全数陷入一片死寂,仿佛在忌惮着什么东西。
然后,他听见了很轻的两声笑。
像是个年轻的男人,又像是个少年。
谢怜端坐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