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揣在衣兜里，临靠着窗，头垂在靠椅一侧，目正外边徐徐后退的楼厦。
刚入冬的中旬，天寒的厉害，最是受不得一点冷，针织围巾倒是一天下来没从脖子处取下过。
脸还是冻得很红，只觉得隐隐发烫。
衣兜里的戒指很是硌着手，手心的余温捂得它也变得温热。
眼神略显空洞，面上的神情好似那么多年来都始终如一，许是岁月抹平了任何一切的喜怒哀乐。
耸了耸鼻尖，觉得有些酸凉，毕竟就要离开这座生活了十来年的城市，还是稍有不舍。
“徐文泽，如果你回来了，现在也应该看到了吧……”久违的笑容，却伴着一声长长的叹气。
心里也在怀疑，心里也有犹豫，始终在期盼着一个不确定，看起来如此可悲。
那是一封不太正式的信，为了方便让他看到，她特地将它压在了茶几烟灰缸的一角下。
不过，徐文泽这天回来的与往常一般晚，他开锁进门时，屋内的灯早已熄灭，卧室的门关着，屋内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轻轻敲扣几下卧室门，没有回应，显得空空荡荡。
但是他并没有起疑，只是觉得平常，便很是自然的转到了书房去睡。
看到它的时候已然是次日早晨，徐文泽只是觉得奇怪，顺手抽出它来，展开后，大致瞟上一眼。
开头的一行字就让他心里微有一颤。
上面用钢笔工整地写着——“爱人文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我已经差不多离开这座城市了。”
心一悸动，说不上来究竟是何感受，纸从手中滑落飘于地。
来不及稍加思索，便基本上是连扑带爬地推开卧室的门，清早的阳光透过玻璃铺陈于地毯上。
被子叠的很整齐，屋内也干干净净，床头的杯中还有些水的残留，旁边有着几板未拆封的止痛片。
他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幕，将各个房间皆翻乱一番。
她应该只是出去了，等等应该就会回来，他只得自欺欺人，面容有些苍白，明明一个月之前她答应了自己的求婚。
案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以为是她，便什么也顾不上，双手颤抖着点开却是助理打来的电话，似是心中突然缺了一个角，惘惘然像是失了魂魄。
却又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翻找出昨日的未接电话，回拨过去却显示的只有对方已关机。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
再过几天，这就应该是个空号了……
徐文泽将接下来所有的可能会，可能不会发生的事情一下全捋顺了一遍。
忽似忆起什么来，磕磕绊绊扑到茶几旁，拾起那张纸，揉的有许多褶皱，极力想抚平这张纸，克制着自己极不稳定的情绪。
“我们先前的感情很好吧，嗯，好像是很好。那个时候，你无论多忙，只要一到傍晚，你都会抽出时间来做饭，每次都会有我最爱吃的红烧肉。我也确实得承认你做红烧肉的技术是一流的。”
他也想起了他们先前的感情，是多少人都会羡慕的。
“毕业后，我随着你来到这个城市，我父母是很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的，我也做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没能听从他们的劝言，一意孤行随着你来到这城市。”
“刚开始，确实很煎熬，但是后来也渐渐好了许多，更多的时候是心里的煎熬。”语句中并没有隐晦些情感，一切都真实地流露出来。
“我感觉你淡了，我不止一次地跟你提起过结婚这个念头，但是你的每一次回应都让我很失望，可能是你不知道吧。”透过文字，徐文泽似乎可以看到她的苦笑。
“我也好像淡了，对于你所做的任何事情，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便是一天。”
心头一紧，思绪游走的很是活跃。
“我觉得我放下了，可你的忽冷忽热总是让我那么那么地害怕。”
“我总是分辨不出你对我的好坏，我总是在犹豫要不要离开你。”
徐文泽心底无声嘶吼着别，别离开！但他没那个脸开口。
“好不容易等到你想要结婚，但是我却没了那个念头。我觉得我们一点儿也不适合，我们不过都在浪费彼此的青春而已。”
“好在，我还是下定了决心，我要走了，我已经答应了姜坤的求婚，我已经不小了，他对我也很好。”这处写的时候下笔时应该有些思量，不该断的笔画处却断了。
“我想我写了那么多，其实对你来说都是无关紧要，你会不会也有点后悔，后悔没有好好陪陪我之类的。”
“别来找我，我离开也是为了清净，你知道的，我最烦吵的了。”
“最后，还是想好好道个别吧。”
“都各自好聚好散。”
“魏遇 留。”
好聚好散，好聚好散……徐文泽嘴里念叨这个词反反复复，不停喃喃着。
小遇，你说的还真是轻巧，好聚好散，又何等不易！
使劲挥拳往地板上一砸，清脆的声响和立即传入神经的疼痛感也无法让他的理智暂时恢复。
徐文泽只觉得心脏似是呼吸不过来，被压抑的很是难受，一切都好像来的太突然，一下也无法全全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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