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千玺兄弟两人端然在那里伺候。那千玺毕竟是有心的,把鲁相国与慕蓝一问一答的说话,逐句句听得明白。相国吩咐道:“王源好生扶我进房去略睡一睡,千玺随后把内门锁好了来。”千玺答应一声,见相国扶了哥哥先去,乘着这个凑巧,恰才又听得说是梁小姐不在,思量迟一会儿,依旧走来开门,到百卉轩去见一见花娘子的意思,就把锁儿半开半锁在那里。
鲁相国那老太太哪里提防着他,连那王源也想不得这个田地。千玺依旧把个匙钥送与相国,就紧紧站在房中,伺候到了黄昏,恰好是哥哥承值的时分。王源正走将来,千玺低低对着王源道:“哥哥,我今夜有些不耐烦,早去睡一觉儿,待到三更时分,再来换你。千万莫要等夫人睡着,又做出前番的勾当呢!”王源微笑一声,却无回答。
千玺叮嘱了哥哥,走出房门,悄悄的竟去把内门开了,依着日间看的路径,便到了百卉轩里。只见纸窗儿上一个破隙,还有灯光射将出来,他晓得花慕蓝还未曾睡,把两个指头轻轻向门上弹了一弹。
慕蓝刚打点完口罩店的事宜,从出租房那边回来不久,整个人都累趴了,衣服都不想换了只想直接睡,哪里料到会有人来,又不敢直接开门,低低问一声道:“是哪一个?”
千玺掩口道:“在下便是易烊千玺。”
慕蓝顿时睡意全无,精神焕发,满心欢喜,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我玺!便多句嘴问道:“是那日相赠玉佩的相公么?”千玺道:“正是。”
慕蓝欣然便把两扇房门“呀”的扯开,躬身迎揖道:“呀,果然是这位相公。前承赠以玉佩,尚未致谢,罪甚,罪甚。”千玺道:“小姐但记得那玉佩,可忘了那把纨扇么?”慕蓝又揖道:“屡荷美情,提起令人羞涩。”
千玺又道:“在下有一句不堪听的说话,不识小娘子能见纳否?” 慕蓝道:“相公,这夜静更阑,庭虚人悄,知尔者是这一盏孤灯,知我者是这半帘明月。若有所谕,但说何妨。”千玺笑道:“在下自当日杨柳岸边,向月明之下,隔船吟咏,至今无不心悬口诵。万种相思,一言莫尽。小娘子若肯见怜在下日夜独守孤帐,今夜便效一个菡萏连枝,意下如何?”
慕蓝吓了一跳,脸“刷”地红了。没想到我玺居然这么直接?!
慕蓝假意道:“相公,我只道你是个志诚君子,哪里晓得你倒是个专在色上做工夫的。今相公突出此言,使奴家赧颜无地矣。再说,相公终日眷恋相国夫人身旁,,何来独守孤帐之说。”千玺忙上前,拉住慕蓝的一双纤纤玉手,道:“她是个老人家,血气衰颓,哪里还做得那些事,却是有心无力。”慕蓝羞得把头埋得低低的。这还真是第一次异性如此接近地跟自己亲密交谈,况且还是自己思慕的人!千玺见她娇羞欲滴,灯下越发迷人,心内越发喜爱,不禁轻轻搂住,道:“小娘子休得害怕,难得这样良宵,不要错过了功夫。在下也非卤莽之辈,就在这罗帐里做一个款款温温的手段,请小娘子试一试看。”
慕蓝道:“相公,你却是这样等不得。譬如奴家今夜不开门,将如之何?”千玺更加抱紧怀里的美人,迎笑道:“小娘子若是今夜不开门,少不得在下梦里相会的时节,也不肯放过。”慕蓝悄悄抬眉,道:“相公,你难道毕竟放我不过么?”千玺道:“在下心里倒也干休得了,只是这件东西如何便肯干休?”没等慕蓝回答,千玺便把她拦腰一横,将就送榻上,
依旧把她揿倒,将手先到腿边探了一探,缓缓地把她两股扳将起来。
他思想多了日子,巴不得到了手,讨一个风流快乐,哪里还管你的死活,尽着力又送了一送,恰好正抵着了花心。
慕蓝承受了这一回,如服仙丹饮玉液的一般,遍体酥麻,昏昏沉沉,竟睡熟了去。千玺不敢惊动她,替她依旧放下了衣服,免不得自家也有些困倦起来,站起身把灯熄了,就和衣睡做一头。
两个看看睡到四更时分,慕蓝迷蒙醒来,把千玺悄悄推醒,附着耳说了几句软款的话儿。千玺正待也说几句,忽听得耳边厢“咚咚”打了四鼓,猛然记得起相国房中承值一事,顿然惊讶道:“娘子不好了,这遭却做出来了!”
慕蓝摸头不着,也吃了一惊道:“呀,相公何出此言?”千玺便把兄弟二人轮流值夜的话,与她说了一遍。慕蓝道:“这却怎么好?若是做将出来,岂不是明日有些僝愁,教我如何痛惜得了?”
两个连忙爬起身来,坐在榻上。千玺想了一想,夜间来的时节,偏生哥哥面前说了几句硬话,倘然回去,被哥哥知了些儿形迹,可不没了嘴脸,便与慕蓝计较道:“娘子,如今怎生是好?”
慕蓝道:“奴家有一个计策,你若是这时转将回去,决然要露了风声。那老太不是个好惹的主顾,这遭把家法正将起来,就是予你金刚不坏的身躯,可禁受得起?那时你却拷打不过,毕竟一死,奴家为你割舍不过,到底也是一死。可不是断送了两人性命?如今趁此夜阑之际,人不知,鬼不觉,待我收拾些使用银子,做了盘缠,你把我书架上的旧衣裙换了,扮作女人模样,悄地和你奔出花阳道上,到别处去权住几时,慢慢再想个道理便了。”
千玺垂泪道:“此计虽好,只是我有一件撇不下。哥哥朝夕同行同坐,过得甚是绸缪,怎样割舍抛撇了他?”说罢,泪如雨下。
慕蓝道:“公子,到此地位,一个性命尚然难保,哪里还顾得兄弟恩情?趁早走的,是为上策。”彼时千玺一时心下便浑起来,就依了慕蓝的说话,把架上衣裙取来,换得停停当当,就像个弱小姐的一般。慕蓝便去开了书箱,收拾了那些使用银子,约莫有二三十两,一些随身物件也不带去,单单两个空身,悄悄把百卉轩开了,就出同春巷。两个也觉有些心惊胆颤,乘着月色朦胧,径投大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