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玷污神圣者,在劫难逃!”为首的鹿精灵高高抬起前蹄,手中木矛应声而出。大喊大叫的骷髅被这一记木矛投掷穿透了胸口,面朝下钉在地上。
骷髅的大脸顿时和理查德来了个零距离接触。可怜的理查德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后退了几步。佳尼特将他护在身后,恶狠狠地说:“不死生物,你想对我的庭前骑士做什么?”
理查德总觉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公主的身份有些混淆不清了……
“不是,在下不是……”骷髅惨白的下颌骨一开一合,看上去十分瘆人。
这时那两个鹿精灵走了过来。带头那个雄性精灵身材魁梧,鹿角雄壮。四蹄都被粗壮的藤蔓缠绕着。他眉目间带着不屑:“你说自己不是亡灵?那又为什么被我的长矛穿胸而不死?”
“我……我之前不是,我是被巨龙诅咒才变成这样的!”骷髅伸手去拔背后的木矛。却因为盔甲不便的缘故够不到,不考虑模样的话倒是有些滑稽。
鹿精灵眼睛里透出寒光:“巨龙的诅咒?真是放肆的笑话。胆敢戏弄暮光森林的精灵,真是死上一千遍也不够。”他四蹄的藤蔓像活物般盘上双手,化作两只木矛。
“即便穿胸也还是说个不停。亡灵真是不知廉耻。不知道把你做成筛子以后,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样聒噪。”
骷髅知道自己命在旦夕,拼命解释说:“我叫布克,是克莱米亚共和国第一王子的护卫。半个月前我和王子被一头巨龙掳走。王子如今还在龙窟,我被施加了诅咒变成了骷髅。所以我才要再次前往龙窟,救出王子!”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番话惊呆了。鹿精灵率先回过神来,他怒道:“你的遗言也太长了!”说罢扬起双手。
“等等!”佳尼特被巨龙掠走王子的字眼所吸引,于是上前拦住了精灵。
“干什么?人类也要庇护亡灵吗?”鹿精灵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木矛顿时指向佳尼特。
理查德也走上前,问骷髅布克:“你怎么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巨龙的事很不可思议。也不能证明巨龙真的做出这些事,因为没人知道龙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可以证明我的身份!王子的名字是布莱克,今年十七岁。我是十岁时被选入护卫队,因为武技出众,才被选入贴身侍卫。”
“你们要是实在不相信!”骷髅布克一指理查德,“我本质上并不是不死生物,因为我还没死去。你们大可让那个牧师对我进行净化!”
“喂,人类。你该不会相信这种漏洞百出的话吧?”鹿精灵嗤笑道:“难道人类引以为傲的智慧,连一个骷髅都比不过?”
理查德沉思片刻,问骷髅:“布莱克王子的未婚妻是不列颠的十公主。公主的名字是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虽然骷髅的骨头已经看不出表情,但可以听出布克话语里的诧异。
“哈。”鹿精灵十分得意:“怎么样,露馅了吧。”
骷髅布克沉默了一会儿,说:“布莱克王子的未婚妻,并不是十公主,而是九公主。今年才十四岁。因为未到婚嫁年龄,所以我也没见过。九公主的名字是薇沃莱特。薇沃莱特·夜萤。”
“回答正确。”佳尼特朝理查德努努嘴。理查德挥动双手,在空中划出一个简易的魔法阵。一道圣光从天而降,将骷髅布克整个冲刷了一遍。光芒过后,布克单膝跪地,向佳尼特行了个礼。木矛已经被圣光洗礼的火焰属性销毁。
“多谢搭救。请问女士尊姓大名。”
“我叫佳尼特。那位是理查牧师。”佳尼特随即面向鹿精灵,她知道,这个精灵才是最麻烦的。
果然,佳尼特和理查德的行为已经完全触怒了鹿精灵。他四蹄的藤蔓疯狂包裹着全身,这是进入战斗状态的警告。
“人类!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们。你们太过目中无人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档儿,另外一位雌性鹿精灵终于开口了:“别这样,维特。你也看到刚才圣光了吧。我相信没有不死生物能在圣光下存活。”
她的话稍稍安抚了维特。这只强壮的鹿精灵对同伴倒是十分客气:“仁慈的希瓦娜啊。你也相信这只骷髅的鬼话吗?”
希瓦娜微微点头,“但是我只相信一半。我想请问这位理查牧师。为什么你能光凭名字就确定真实性?”
理查德缓缓说:“皇室成员的名字对平民来说是忌讳,一般人只能称呼赐姓。知道名字的,往往不是皇室成员,也是亲近的人。”
他拎起佳尼特的右手腕,露出上面的魔法印记,那是不列颠的皇室徽章,世间唯一,由特殊方法刻印,无法造假。
“这位是不列颠帝国第七公主。简·佳尼特。有皇徽为证。”
维特来回踱了几步,一脸质疑:“今天是什么日子。暮光森林里突然就聚集了好几位皇室有关的人?太可疑了。”
佳尼特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想来啊。我在这里是因为恩雅国的王子,他也被巨龙掳走了。”
“什么?”骷髅布克大吃一惊。两个鹿精灵同样面面相觑。
希瓦娜上前一步说:“佳尼特公主殿下,您的皇徽确实无假。如果真的如您所说,王子被巨龙掳走。那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处理了。而且这几天是特殊时期。你们真的要穿过这片森林,那只能跟我们回去,听从长老院的定夺。”
“上来吧。我带你们回去。”希瓦娜率先俯下身子。维特想要抗议几句,见希瓦娜如此,只好作罢。
“等等,我也要去!”布克急忙说。
维特怒道:“精灵是不屑与死灵为伍的。就算人类的皇室也只能平起平坐!”
佳尼特和理查德拒绝了希瓦娜的骑乘邀请,毕竟同为智慧生物。将其当作坐骑什么的实在难以接受。而虽然维特一再说不会让布克进入领地,但这个骷髅十分倔强,依旧紧跟其后。于是五人一起向着森林深处前进。
途中,理查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发一言。佳尼特问希瓦娜:“希瓦娜姐姐,为什么穿过翁布罗萨森林一定要经过精灵的领地?”
希瓦娜是个有着飘逸长发的鹿精灵,样貌即使以人类的眼光来看也十分美貌。再加上说话时语气温柔,很是让佳尼特有好感。
希瓦娜微微一笑,回答:“我们暮光森林的精灵以月光井为中心,在这里已经守护了上千年。月光井能够吸收月光之力形成保护结界,每吸收一定量的月之力,就会向外扩张。千年来,月光井的力量已经累计到几乎覆盖大半个翁布罗萨的程度。而没有精灵的带领,是无法强行穿过结界的。”
“精灵真厉害啊。”佳尼特又问:“那你们这一千年,都在守护什么东西呢?是森林本身吗?”
“不……”一提到这个,希瓦娜忧心忡忡说:“我们守护的是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因为年数太久,精灵们也忘记了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但我们所有精灵都知道,那是一个绝对不能放出来的,恐怖的恶魔……”
“希瓦娜,对人类没必要什么都说。”维特瞪了一眼佳尼特。
“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希瓦娜这样说着:“这几天是血月。月光井的能量很不纯净。虽说千年以来都是这么度过的……”
“你们看守的东西……也许是传闻中的七宗罪。”布克忽然接上一句。
“七宗罪?那是什么?”佳尼特转头问理查德。
“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传说。总之……绝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好了,停止闲聊吧。”理查德停下脚步,一行人的前方是两颗宛如城堡般巨大的战争古树,矗立在由铁木和荆棘藤蔓打造的栅栏左右两侧。
“一颗战争古树就能守一座城,没有人能攻破古树镇守的城池”,这是各个国家之间流传的谚语。而此时,谚语的主角正虎视眈眈注视着众人。
暮光森林的精灵领地,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