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大人，他听闻笛声竟然就离开了？”一个握着笛子的少年跪在地上，言语带着难以置信地意味。
“呵。”坐在高台上神色不清的人诡异一笑，“还有，大人为何要把任务下达给那等粗鄙之人，功夫差又难控制……”“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这般蠢笨。”
台上的人声音奇特，像是腐朽的木材吱吖作响，“大人之意恐怕并不是杀那朝阳公主吧。”
一个半露酥胸的红衣女子轻轻攀附着高台上的人，“你继续。”那人阴翳地笑了一声。
“红依猜，大人是为了……”詹红依在那人耳边吹气：“查清那个侍卫的身份，对吗？”
“……你聪明的，很危险。”那人突然长臂一揽把那女人带到身上，“所以大人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吗？”詹红依用纤纤玉手轻轻拨弄着他的胸口。
“当然，这可是件，大事。”那人从黑暗的地方探出些身子，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是孟长苏。
“陈印。”夜色沉沉中她突然出声。
“主子。”陈之野看着不远处孤冷的瘦弱背影，紧攥的拳头不断收紧，直到指节发白。
“你从来没有同我说过，你的过往。”厉飞遥转过身来，已然不怎么整洁的发髻松松散散地垂下来，发丝随风而动。
“属下绝不会再有第二次让主子陷入这般危险！”他声音突然放大，直直地跪了下去。
“……我没怪你。”厉飞遥走过来，手搭在他精瘦的肩膀上，“我只是想知道，关于你的事情。”她的声音很轻，却在陈之野心中砸开一串涟漪。
想知道，我的事情吗……
“不愿说？也没关系，”厉飞遥似乎有片刻失落，“没。”出乎意料的，他应了声。
“我忘记了很多，仅能记住的也不过那么寥寥一点。”陈之野起身，面具后似乎是苦涩地牵动了下唇角。
“忘了？”厉飞遥似乎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双手环胸挑了挑眉，“你不会是为了应付我瞎编的说辞吧？”
她幽幽地盯着比自己高许多的男人，“我不会骗你的。”
陈之野淡淡地说，“……哦。”厉飞遥看不透面具后的那双眼睛，似乎比常人的眼睛更深邃，也更危险。
“那你为何戴面具？”厉飞遥凑近，手抚上他的玄色面具，掌下冰冷的触感，确实隔着轮廓临摹他的面容。
“仇人良多？”
陈之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只因为现在这样子……着实不太得体：“……不是，属下长相丑陋，见不得人。”
“长相丑陋？”厉飞遥摆正身体，不置可否。
“飞遥！！”南风大喊一声跑过来，“快点来！他们在这！”南风朝另一边招手，“啊？”苏芙林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一张漂亮的脸蛋皱地像苦瓜，“苏家主。”
此时四更已过，天色逐渐朦胧，厉飞遥声音一贯地清冷，若不是发髻稍微凌乱，真一点瞧不出她才经历一场浩劫。
“哎呀你有没有受伤啊！”苏芙林绕着她转了个圈，“多谢家主挂念，飞遥无事。”她朝苏芙林安抚一笑。
“你放心，既然你在苏家住下，我肯定就罩着你！这次的事情绝不可能只是山匪起意……”苏芙林拍拍厉飞遥的肩膀，“苏家主怀疑……”“有内应。”
陈之野突然开口，声音冷冽，“欸？你的侍卫不是个哑巴啊。”苏芙林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这还是他们进苏家以来，她第一次听到陈之野开口。
“不可能这么快。”陈之野垂眸，还有个那个笛声……这一切实在是太巧。
“行，我已经吩咐许齐去彻查，飞遥你先跟我回去吧。”苏芙林手一挥便揽住厉飞遥的胳膊，“……好。”厉飞遥对哲人表示的亲密及其怀疑也不太适应，但终究没有把那只挽住自己的手推开。
或许……有这样一个朋友，也不算太差？
眼见二人走远，南风凑过来用肩膀撞了下陈之野：“陈大哥。”“何事。”陈之野不动神色地表示着他的嫌弃，“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平时护着飞遥姐不是形影不离的吗？更何况，这只是帮山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南风睁大眼睛，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陈之野并未出声，但握紧的拳头足以说明他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熟悉的笛声，莫名其妙的悸动。
或许被他忽略和忘记的东西……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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