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四处都装上了隔音墙,墙壁白的反光。会议桌旁坐满了人,每个人都表情严肃的看向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会议室里一片肃穆。
“你可以选择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决定你的命运。所以,不要说谎。”南宫不渝收起了他嘻嘻哈哈的笑容,严肃的说道。
泽被那特制的椅子锁的严严实实,他一声不吭,深邃的紫瞳暗暗的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
刚才泽刚好完成了考核,成功走进了莱茵的大门,突然一个人影闪了过来,一掌将他劈晕。等他醒来的时候,便被带到这个封闭的审讯室里,貌似还受到了“特殊服务”。
“你是不是魔族?”南宫不渝问。
“嗯。”泽直言不讳。
本以为需要严刑逼供的其它人倒是很惊奇,钱帆武双手死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暴起要不是碍于规矩,他恨不得现在就手撕了面前的魔族。
“谁指派你来的,可有同伙?”南宫不渝继续问。
“无。”
“缘何来我人族,魔族可有阴谋诡计?”
“躲人。”
“躲谁?”南宫不渝步步紧逼。
“燚。”泽答得干脆,却让周围的人心中一惊。
燚?那是什么人物!魔族现存唯一的四翼魔皇,基本上整个魔族都是他一人的天下。
“燚?为何?”南宫不渝道。
泽沉默了。
钱帆武狠狠地按下了电击按钮,一千伏的电压可不是好玩的。
泽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被钢针在扎,他面不改色,椅子上的扶手却被他捏碎。
“停。”南宫不渝转头看向钱帆武,钱帆武这才不情不愿的关闭了电击。
“请回答我的问题。”
“「流年」……好用吗?”泽抬头,直视南宫不渝。
泽的目光就像一把锃亮的刀子,扎在南宫不渝的身上,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哼,因为‘曌’取回「流年」,你担心魔皇燚怪罪于你,所以,你就混进来,想要盗走它是不是!”钱帆武拍案而起,“无耻之徒,其心可诛!”说罢,他又加大了刑椅的电量,直接加到了一万伏!
“钱帆武!”南宫不渝恼怒,“你等我问完啊!”
“问你他娘的狗屁!”钱帆武也怒不可遏,“他都承认了还啰嗦什么!魔族,死不足惜!”
无人劝架。毕竟,谁也分不清他们两个谁对谁错,只是冷眼看着那肉眼可见的电流在紫夜身上肆意横行。
而那少年,始终面不改色?!
“我说你……”南宫不渝都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听“嘭”的一声,刑椅炸了。
“小心!”
一片浓烟遮住了众人的视线,待烟渐渐散去,一道身影笔直的站在爆炸的重要,背后是两团紫雾凝聚成的“魔翼”。
“这是……”
一时间,审讯室又安静下来,只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
“鄙人泽,久闻大名。愿入此校进修一阵。为表诚意,「流年」为礼。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这是……二翼魔王!
广场.
刘宇猛然睁眼,“大家!……”他向四周看去,却发现自己仍在广场上,没有挪动半分。
原来,从慕容晴川和钱帆武站在那里时,从所谓的考核“开始”时,他们就已经中招了么?
真强啊。如果这是战场,他们又遇到了这样的敌人的话,恐怕,自己早就死了吧。深受父亲感染的刘宇不住的想。
他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而身体就像被碾压过一般酸痛。
范仄和琴瑟也醒了过来,汗水打湿了衣衫。
三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周围都是昏迷的考生。
“走吧。”刘宇朝范仄和琴瑟投去一个吃力的笑容。
后面的路刘宇走的小心翼翼,生怕踩着谁。相比下来,琴瑟就放肆多了,是直接踩着别人的身体过去的,还是蹦蹦跳跳的跳过去的。
“莎华,快过来啊。”清离愁在广场大门这里招呼着。
不知为何,范仄站在人群中央,居然不敢挪动半步。
〖满地都是尸体,土地被鲜血染红,天空被乌云覆盖。
“滴答,滴答……”
那是血从刀尖滴落到地上的声音。
看呐,那里有个拿刀的疯子,正踩在尸体上一步一步往前走……一步,又是一个尸体倒下;一步;一个血色脚印〗
范仄被脑中一闪而过的零碎画面给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多想,琴瑟就急躁起来:“喂,笨蛋莎华,在不过来游戏可就要输啦!我可不想输。”
“来啦。”范仄压下心头的不适,追了上去。
眼看着就到到莱茵了,大门上却好像布了一层结界,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琴瑟好奇的将一只手探上去,然后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给吸了进去。
“啊!”
“曼珠!”范仄急忙抓住琴瑟的另一只手,结果也被吸了进去。
正在研究这道“门”的刘宇也顾不上其它,一咬牙也跳了进去:“曼珠,莎华!”
然后,大门这边又是空空荡荡,没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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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范仄下意识大喊,却无人应答。
再看四周,漆黑一片,唯一的光还是那玉蟾清辉。
这是哪儿?范仄不解的看向周围,朝前走着,这里他居然有种莫名的熟悉。
“儿,你要去哪儿啊?”
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畔,梵落迦一顿,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去。
一个女人站在月光下,柔和的月光拂过她的脸颊。黑色的紧身衣勾勒出她身体的线条,最外面的一件披风随风而动。
“娘……娘?娘!”范仄不顾一切的向女人冲去。刚想拥她入怀中,却只触碰到了一片虚无。
他诧异的抬头,愕然发现女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他是几时连自己母亲的容貌都记不清的?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范仄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流。
“娘!”范仄猛然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
刚才那是,回忆么?范仄甩甩脑袋,意图将刚才的难过甩开。可是心底的痛,又又怎是说消就消的?
对了,琴瑟让自己快点,他也不想输。于是,梵落迦又踏出了第二步。
“咦,脚下怎么软软的?”范仄不由自主的往下看去,这一看就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自己脚下,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不远处还有一只跳出眼眶的眼珠子在瞪着自己。
“啊!”范仄急忙收脚,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却无立足之地了,他不得不站在尸体之间那狭小的空间里。
这里,又是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范仄捂住嘴,生怕自己喊出来。
不远处,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范仄刚想要追上去,突然就被一双手拉住。
“喂,你……蝶姨!”待看清来者面容时,范仄又一次怔住了。
这个女人满头银发扎成了双蜈蚣辫,右眼眼角纹着一只翩翩欲飞的冥蝶。
“你不要命了啊!没看见前面有个疯子在杀人吗?还追着赶着去送人头啊!”被范仄叫做蝶姨的女人低声呵斥道。
疯子?范仄看过去,那是一道纤弱的背影,脸庞被随风舞动的墨发半遮半掩,右手持刀一砍一个准。刀落,血溅,命陨。
范仄被震住了,他看着那个“疯子”的背影久久移不开眼。
蝶姨,时的脸上都是虚汗,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逃,快逃!”
“蝶姨,我……”范仄还想说着什么,就被时打断,“我送你到血河底下避一避,照顾好你自己,还有清儿!”
“喂!”我还没有答应呢,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好不好!范仄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眼前的场景又开始变化。
四处都是彼岸花,血河从高空一泻万丈,溅起阵阵浪花拍打着两岸。
“这是……血河?!”范仄顿时警戒起来,他的手上不知何时抱着一个婴儿,范仄也不由自主的将她保护起来。
突然,从血河深处由怨气凝成的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绑住了范仄的四肢,还将他一点一点的往血河里拽。
“哟哟,来新人了啊。”
“小白,能不能改改你说话阴阳怪气的样子,我想吐知道吗。”
“看不惯你打我啊,骚、包、红!”
“怕了你啊!打就打,烂、白、莲!”
小红,小白,是你们吗?范仄的眼眶再一次湿润。
眼看着锁链就要将自己拽入河中,范仄将手中的婴儿扔到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然后,水漫过他的头顶,窒息、难受、痛苦、怨气聚体以及……无休止的黑暗将范仄淹没。
好累啊,好想就这么睡下去啊。蝶姨,娘,我来陪你们了……
“呜哇……”
突然,岸上的婴儿哭了,哭声断断续续的穿到梵落迦耳中,如同给他打了一记强心针。
万一,自己死了……那,琴瑟怎么办?她还是个婴儿啊!不行,我不能死,决不能!绝不能,绝不能留下她一人在这世间无依无靠!我要……活下去!
再睁开眼时,范仄的左眼中闪着金黄色的光辉。
身上的铁链突然碎裂,面前的场景如同平静的水面被突然扔进去一块石头,支离破碎。
范仄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笨蛋莎华。”琴瑟撇嘴,“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她埋怨到。
阳光刺得范仄睁不开眼,等他缓过来是双眼又是漆黑如墨。“泽呢?”他问。
“不知道。”谈到泽,琴瑟顿时垮下脸,“他那个闷葫芦,肯定过不了关。”
“都出来了。”
冷不零丁的冒出一句话,吓得琴瑟一哆嗦。“泽!走路都不带声音的你!”
“慕容校长。”刘宇倒是先给泽身旁的笑得开怀的慕容晴川问好。
泽仍然面无表情。
“呀呀,认识啊。”慕容晴川因为占了泽便宜而分外开心,“呐呐,,我远房亲戚,请多关照啊。”
亲戚?刘宇暗暗皱眉,看来,线索断了。
咦咦,怎么感觉泽又矮了一点?范仄不解。
“泽,跟伙伴儿们玩儿,表姑有事宣布。”话毕,慕容晴川刚想顺手摸摸泽的头,然后对上了他那天塌不惊的眼神。算了,手还是要的,于是慕容晴川默默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内心有点小小的惋惜。差一点就摸到了啊!
“咳咳,大家好。”慕容晴川飞身站在广场的石像上,振振有词的宣布到:
“恭喜大家成功通过了本次莱亚斯的所有考核,正式开学在两个月以后,请大家拿好手中的名牌准时报道。
“没有考上的也不要沮丧,在正式上课的后一周,还会有第二次招生考试,有意向者也可再次报名。
“那么,两个月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