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入狱的孙越亦如往昔，大将的杀伐之意不因自己当下的境地衰减半分。他是一代名将，这一点无可否认。身上沉重的枷锁和铁链没有让他的身形有任何佝偻，他就如那立在悬崖边的青松，至始至终一身傲骨不屈，浩然之气不衰。

当时的你真的很好奇他一个勾结了外臣的人为何临死之际都依旧傲然无悔，似乎他从来没走错过什么。你问他可为勾结外臣一事有半分悔意，他给你的答案让你难忘。

他说，他所做的事只是为了保全孙家不落得一个鸟尽弓藏的下场，他激化南朝的内斗在让孙家稳固地位的同时让南朝政局动荡，于国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虽然西南战事频繁，他孙越从来没有敌人的铁骑踏染过寸土江山，从未让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姓因他的无能倒在敌人的刀下。他是有私心，但他的私心不曾损害过这个国家，他只是想护住他的家族维系家族的荣耀。自古伴君如伴虎，他只是不想看到他的家族落没，看到自己的家族在失去价值后沦为弃子最后被牺牲毁灭。

若是后悔，他只后悔自己还是没能保住孙家，最后还是败了…

你看着他饮尽杯中毒酒，嘲笑也悲叹他一生筹谋，却反而因此换来了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为了不让孙家落没的筹划最终却导致了孙家的沦亡，他的反抗与挣扎和曾经那些同他一样挣扎过的所有人一样，在命运的轮盘里无一例外的成了徒劳。

“你也一样，这样的结局会轮到你的…”

这是他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什么都没有说，只静静看着那个倒下的人心中五味成杂感慨万千。想来，兔死狐悲，便是如此吧…

雨水不知何时飘进了伞中落在你的面颊上，裹挟着你的温度顺着你的轮廓滑下落到掌背。这雨水好像有点烫……

差不多傍晚时，你便回到了宫里，阴郁的天气连带着本就沉闷的宫围更加让人郁结。你思绪纷繁，一半是因为天气，一半是因为小腹里的新生命。你一只手搭着小腹，犹豫着这个生命的去留，这时殿外便想起了侍者通传的声音

“陛下驾到。”

抬眼朝门外望去，熟悉的身影慢慢向你走来。路过殿外的回廊时，看了一眼你搁在外面的那把伞。

齐怀玉“苋儿姐姐今日又出宫了吗？”

王苋“嗯”

你有气无力地哼出这个字，看起来并不想搭理齐怀玉。

他看着你的面色，不难看出你现在不太舒服，并未计较你的态度。将你拉到自己怀中后，关怀道

齐怀玉“姐姐这是生病了吗？”

你躲开向你额头探来的手，摇摇头道

王苋“只是有心事而已，陛下不必担心。”

他朝你宠溺地笑了笑，贴着你的额头轻语

齐怀玉“好，那姐姐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看着这个对你满是宠爱的人，你不由有些心酸与惋惜。

王苋“怀玉，你…后悔吗？后悔过你之前做过的事吗？”

抱着你的人听到这个问题冷不丁地一愣，脸上立即挂上了他一向的伪装。那笑谦和温敛却让人觉得疏离，任谁都看得出这不是他此刻真正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