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听说,这安江侯啊,在朝廷平叛永王李璘的谋反中立下大功,皇帝亲自下诏嘉奖,赐其侯爵,食邑千户,世袭罔替。前任安江侯为人低调,偶遇灾年还施粥赈灾,算个不错的侯爷。可到他的儿子于韦继承爵位后,一切都变了。刚开始偶尔来村子抢些庄稼,我们念在他父亲昔日的善行也忍了。谁知道他后来越发猖獗,你们也看到了,侯府管家张乙,最忠心的狗腿子,平日替于韦打砸劫掠,简直是强盗。!老妇人说此处,老泪纵横,旁边听着的村民也都悲从中来,莫不掩面而泣。
“真是岂有此理!安江侯横行乡梓,官府不知么?不整顿惩治么?”周公子怒从心起,高声问道。
谁知他不提还好,一提老妇人更加伤心:“如何不知啊!我们县衙都去了几次了,县令根本不敢得罪安江侯,说什么安江侯是四品勋爵,官位比他大,还有赦书什么的,敷衍了事地把我们哄回来。最后一次去告状的人,被安江侯府的人捉个正着,打吊起来打了整整一晚上,遍体鳞伤地扔到村口。您说,我们还敢再去申冤么?村里的年轻人已不堪忍受安江侯的淫威,背井离乡出去谋生,剩下我们这些糟老头老太,眷念旧土,跑不动了。凑合着过吧。”
“呵,胆小怕事,无能妥协。这就是当今号称天朝上国大唐的官场!”周公子悲戚地笑道,背过头不再言语。
温和安慰了村民一番,无非是些让他们安心生活,安江侯多行不义必自毙之类无用的套话。等到村民们怨言发泄地差不多了,继续去田间干活。温和才得空休息,良久,他长叹一声,对周公子说:
“看来,我们得在半霞村多待会了。”
“为何?半霞村已经没有调查的必要了吧。”周公子语中透着不情愿。
“恶奴张乙,平日里仗着安江侯的权势,目中无人,强凶霸道惯了。今天我们不仅驳他的面子,还让他吃这么大的亏,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么?”温和望向满目萧瑟,不忍动容:“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算账,我们倒可一走了之,这里的村民们呢?他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必定会撒到半霞村的百姓身上。”
周公子皱眉:“我懂你意思,我何尝不想想帮助他们好好杀杀那安江侯府的威风?可是,我们来半霞村的目的是为解姑娘的血诅,时间紧迫,节外生枝,不合适吧?”
“莫贪一时之急,此事因我们而起,不可不顾,”温和拍拍周公子的肩膀:“那姑娘的命重要,半霞村的百姓安危也很重要,一天的时间,耽误不了太久,要相信善有善报。我有种预感,那位神秘的姑娘,和半霞村,乃至安江侯,似乎存在千丝万缕地联系。”
“切,你要留下来对付张乙我也没不同意,何必要用这种话诓我,这两件事八竿子打不着!”周公子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