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的承受到了极限,板块开始顺着裂缝瓦片般大块大块地脱落,分崩离析,破开的地方露出黑黝黝地大洞。
“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陆新野愤怒地指责。
温和不言,事已至此,叫骂也罢,暴跳如雷也好,二人还是背靠背支撑起结界,做着最后的抵抗。
绿水草青,不过是最后的海市蜃楼。终于,幻阵空间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这片空间呈现种玄妙的黑色,周围飘着无数发出微微白光的点,使得它虽黑,却并不暗,让温和回想起华鹊山上晴朗半夜的星空。四周全是一样的黑,待久了人不自觉地就丧失方向感,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上下都混乱了,因为温和脚下没有踩到东西的踏实,却也不曾感到下坠,或许,和那些光点一样,这个空间中所有的存在都是漂浮着的。
“哈哈,太奇妙了,这是’一’啊。”陆新野陶醉地欣赏这无垠的虚空,之前的不快愤怒一扫而空。
“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陆新野半是解释,半是自语地说:“世界始于浑沌,其为一;后生盘古,盘古开天辟地分阳清为天,阴浊为地,为二;加上盘古,为三;盘古死后,其身化万物。这便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片世界,无天无地,不正是初始的浑沌之态啊!”陆新野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了:“有幸见景,不枉此生。朝闻道,夕死可矣!”
“拉倒吧,我可还不想死。”温和打断陆新野的感慨:“现在该考虑的,是往哪走才能出去!”
“道已经给出指引了,”陆新野向右指,“那个方向,光点尤为密集,先去看看罢。”
他们顺着光点,行走于星河之中。如果这种状态能被称为“走”的话。由于脚下没有前进地感觉,所以他们只能靠着那些光点变近,又渐行渐远才能判断自己确实在“走”。
温和好奇地用灵识探了探那些漂浮的光点,发现每个光点都是一个虚境,看来,这幻阵着实吞噬了不少人的意识。
银白色的山脉横亘于远方,其上不见顶,下不知深,望不到它的全貌,巍然屹立于虚空。它是支撑天地的栋梁,或者说,它就是这片虚空本身。
不周山。温和想到这只存在于久远传说之中的天柱。
走进了,这座山的轮廓愈发清晰。原来,它既不是山,更不是天柱,而是一朵从未见过的巨大的花。
说花也不对,只能说它有着花的外在形象,花的茎叶和朵,但是,它通体莹白,光华璀璨,星辰萦绕左右,日月映辉其中。
一花一世界。
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会想到,如此圣洁的造物,却是吞噬万物灵智的恶魔。
“这就是阵眼。”陆新野认定。
“不,这是幻阵本身。”温和仰望这此生未曾一见的奇景,他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破坏了它,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不需要 。”陆新野拿着扇子在周围敲敲点点:“这儿,”他标记的地方出现一道光圈,“进去吧。”
“但是,如果不破坏它,我们出去了,这些被困在里面的人怎么办?”温和拦住欲走的陆新野。
“你还真是爱多管闲事啊。”陆新野挖苦道:“你觉得以我们的能力,能摧毁这花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温和调动灵力。
“你给我住手!”陆新野大声喝止,察觉到自己失态,他缓和下口气说道:“不要乱来,这毕竟不是普通的幻阵,这儿更类似于一个独立空间,万一空间坍塌,那些人都因为你的鲁莽行动而魂飞魄散。”
温和对陆新野如此激烈地反应略有诧异。论阵法,陆新野肯定更为专业,可能自己想当然的想法有些刺激到他了。“可我们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你这人真是……咱们先出去再说。”陆新野无奈。
陆新野率先走了进去,一股大力漩涡般把温和吸了进去,转瞬之间又被抛了出来。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温和抬头看了看,破败的房屋,落满灰尘的地块。
终于……回来了啊。
“啊呀!”王端仪又惊又喜:“大师!刚刚我醒来的时候没见你人,可把我吓死了,我寻思着再寻不到你我就去大理寺报案了……”
王端仪的喋喋不休温和根本没听进去,他满脑子只想着……为什么同中埋伏,王端仪却没有被吸入幻阵?
或许,这会是个永远的谜团。
“啊,星野,你也回来了!你这段时间去哪了!这么说,你们……”
“打住打住。”见王端仪滔滔不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陆新野连忙打断王端仪:“先让我们歇会儿,这些事等我们回去再做交谈。”
“现在啥时辰了?”温和插嘴问。
王端仪想了想:“我也被那雾迷晕了,刚醒没多久,不过外面天都黑了,怕是已经过四五个时辰了吧。”
“那还算好,”温和指了指神像:“这玩意怎么处理,不能留在这任由它继续害人吧,更别说还有那么多人的魂魄被禁锢其中。”
“依我所见,就先交由我带到华阳观。华阳观主道法高深,或许有破解之法。”陆新野建议到。
“如此甚好。”温和点头。
于是他们在庙里找了几块破布和绳索,把神像捆捆,这神像虽有半人高,却是极轻,也不知是由什么特殊材料铸造,为了方便,陆新野把它背在身上了。期间王端仪问了好几次这神像有什么特殊,为何要偷它云云,都被温和和陆新野几句话搪塞过去了,只警告他此物危险,不可靠近。王端仪毕竟不全是正统的术法中人,对于这等未知之物,还是不要牵扯他较好。
“不说就不说,哼”王端仪不理解他们的苦心,不服气地道,“小爷也不屑知道。赶紧把这玩意处理好,然后去吃点东西,折腾这么久可饿煞我也。等会咱们就去坊西街那家面店,他家的片面汤可是一绝啊,那鲜的,再配上块胡饼,啧啧啧……”
他们说说笑笑地走出破庙的时候,温和突然感到有丝不对劲。
他环顾四周,转头问王端仪:“这个庙真的废弃很久了么?”
王端仪愣了愣:“对啊,你看看着周围,除了我们,再算上那些失踪的流浪汉,谁没事做往这荒郊野外地跑。”
“那。”温和指了指庙门:“上面的灯笼,是谁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