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郁揽着她纤瘦的腰身,像是一点也不在乎她现在这副样子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妪。
拂开挡住她面容的发丝,时郁沉沉地看着她,心底那一块暴戾一下就被抚平了下去,想到莫清引的话,那种不安和烦躁也渐渐消弭。
“殿下,不知你为什么会将华姑娘认成太妃娘娘呢?”莫清引问出的话让他周身的气息都寒凉起来。
莫清引却是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您也发现了吧,从华姑娘给您下毒又被打伤的这段时间,华姑娘都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是一股对您极深的恨意,为何醒来后就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殿下,您其实心底也是在怀疑的吧?”
莫清引的这番话可以说有些大逆不道了,时郁倒也没再计较,黑眸看向莫清引,没有一点温度。
莫清引是个聪明人,而时郁是比他更聪明的那种有城府的可怕的人。连他都能察觉到的事,他不相信时郁会感觉不到,虽说华歆沂的毒让时郁的心智都产生了退化,可这人是时郁,很难让人不怀疑他这副温良乖顺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
更何况有言司这帮人在他的身边,他能吃什么亏?韩嬷嬷给华歆沂下的蛊,只怕也是这个人预料到的,他没管,也就代表了他心里对华歆沂的怀疑和……牵制。
“我希望你跟我说的是有用的话。”时郁淡淡开口,打断了莫清引的思绪。
莫清引心底一凉,着实不敢再在这个祖宗的忍耐边线上试探了。
“关于那天华姑娘给您下毒的事,殿下可能已经记不完全了,可属下记的清楚,华姑娘在靠近殿下时就被您重伤了,随后属下听从韩大娘子的话,去给她诊脉。”
说到这,他的眉心一拧,神色严肃,“她身子可以说得上是羸弱,能扛住殿下的攻击基本上是不可能,果不其然,我去探脉时,她就已经断气了,绝无生还的可能……”
时郁听罢,眼波一转,心底竟隐隐生出一点自己都说不出的期待。
“属下认为自己的诊断绝不会出错,可在不过两息的时间,她的脉搏就重新强劲起来,回光返照都没有这般的情况。”莫清引的语气笃定,眼底全然是一个医者发现一种从未见过的症状的兴奋。
时郁听着他的话,手捏成了一个拳,忍下心里的热意,示意他继续说。
“原先属下以为是因为华姑娘本身也算得上是个会医的人,而且对毒物研究颇深,所以为自己留了后路。可据属下观察看来,只剩下最后一种怪诞的说法——借尸还魂!”
……
忆及此,时郁轻轻触了一下华歆沂的脖颈,那里跳动着的鲜活的生命迹象告诉着他:眼前的这人不是那个一心想他死的女人,毒不是她下的,这么些天的宠爱也许不只是因为要在齐王府安身立命,或许是真的也犹未可知……
“小姨姨……”时郁叹谓一声,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是想着要跟沈慕离开,要丢下他。既然不是那个人,那就好好待在他身边才好,对他畏惧也好,真的疼他也罢,只要能拴住她,他不在乎用什么手段。
可从今晚的表现来看,她并非不在意他的,那他也就不会放她离开了。
他给她喂了自己的血,那是唯一解蛊的方法,她深中美人骨和料峭毒,不能再让蛊毒继续折磨她。
只要她继续那么温暖他,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华歆沂身上还是带着暖暖的香气,时郁将头枕在她的颈窝上,也慢慢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