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郁下了死命令,所有的幽冥卫全员出动去找亓微澜,就连他自己都出手了。
这么多年了,他根本就没在意过自己身上的料峭毒,不然凭齐王的能耐,一个亓微澜,还不足以让时郁将他放在心上。若不是此次华歆沂遭此磨难,或许亓微澜还真能逃过一场死劫。
华歆沂的脸颊上已经蔓延出年老干瘪的纹路了,看起来就像是迟暮的老人。
而今天,就是华歆沂与沈慕约定好的日子。
寒酥楼的戒备空前地减少了。
莫清引去给她熬药了,暖阁里只剩她一人。在小皮蛋的提醒下,华歆沂睁开了眼晴。
四周安静得很,华歆沂慢慢坐起来,微微佝偻着身子下了床。
费力地站起身,她现在稍稍动一下就觉得四肢百骸都是痛的。
“花花……”小皮蛋心疼死了,看她不停地喘着粗气,急得在识海里滚来滚去。
“没事,这点毒对原主来说不算什么,赶紧走才是正事。小皮蛋,你尽量撑住我的意识。”
“好,知道了。”小皮蛋应下。
华歆沂知道时郁找了人盯她,于是故作痛苦地呻吟起来,暗中保护她的暗卫也顾不得许多就现了身,急忙查看她的情况,
华歆沂找到机会,从袖袋里掏出自己接收原主记忆后找时间制出来的迷药。
暗卫没想到她还有力气,冷不丁中了招。
放倒暗卫后,华歆沂强撑着身体裹紧了身上的氅衣,咬牙一口气冲出了寒酥楼。
在接近竹林的时候,华歆沂能听到身后尖锐的哨声。她知道,这是信号,周遭所有的幽冥卫会在第一时间把自己找出来。
扶住一棵墨竹,华歆沂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在闭眼之际,她看见一片衣角闪过,自己被牢牢抱住,恐怕这就是沈慕了吧……她恍惚地想着,她就这么逃走了,只怕时郁以后再也不肯认她这个小姨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华歆沂只觉得嘴唇干裂得厉害。
“来,把这杯水喝了吧。”耳旁响起一道声音。
华歆沂咽了口唾沫,伸出手去,看见自己干枯如树干的手,她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逃出来了啊。
接过水,她这才抬头去看给她倒水的人。
这人正是沈慕,那个传闻里华歆沂跟随着私奔的男人。
出乎意料的,这人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伤疤,从眼角一直蜿蜒到脸颊,看起来应该是烫伤,时间不长,依稀还能看得见粉红的新肉。忽略这块疤他也算是俊逸的。可是,在原主的记忆里,他的脸上并没有这么一块疤。
“我们在哪?”华歆沂咽下最后一口水,垂着眼问道。
“一个庙里的暗室里,现在不方便出去,等主上派了人来接应我们,再走。”沈慕淡淡回应。他和原主的关系其实一直都是比水还淡的,只能算是幕后那个连原主都不知道真实身份的“主上”的工具人罢了。
“嗯。”华歆沂看着手里的杯子,不经意般地问道:“脸上的疤怎么来的?”
沈慕没答,反问道:“你这副样子,又是怎么弄的?”
华歆沂笑了笑,“不想说就不说吧。”
沈慕也不纠结,像是无聊般地和她唠起嗑来。“最近有很多传闻,主上听了可是不大高兴呢。”
华歆沂摸了摸腰上挂着的荷包,里面装的是酸奶枣子,原先是装着给时郁当零嘴的,走的时候忘记留下了,只不过他堂堂一介王爷,还怕有人给他短了这些不成?
听到沈慕的话,华歆沂脸上一点意外都没有,反而轻声笑了一下,缓声道:“让我猜一下,是不是华家旁支的表小姐和她侄儿之间感人肺腑的故事?”
沈慕打趣地看着她,“倒是明白,不怕回去主上罚你?”
华歆沂无所谓地耸耸肩,“最狠不过喂我些毒药罢了,又不是没受过。”
听她这么说,沈慕也不在意了,暗室里只有一个烛台和看时间的漏刻。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击墙面的声音响起,华歆沂一惊,连带着沈慕也是脸色一下就严肃了起来。
“该死!齐王动作实在是快,我们的踪迹只怕被发现了!”沈慕语气急促,忙将还在地上坐着的华歆沂抱了起来,“等不到接应的人了,我们走!”
“等等!”华歆沂也是心里一惊,这才不过一夜的时间,时郁就已经找到他们的踪迹了,只怕他们没那么好走了。
“你带着我不便,你先走,我有办法脱身。”
“可……”沈慕犹豫,主上给他的任务就是将人给带回去,要是完不成,他只怕没那么幸运还有下一次机会来救她了。
“信我!不然我们俩都走不了,时郁记忆尚未恢复,不会轻易伤我。”华歆沂心觉没多少时间了,忙从他怀里挣脱开,“你走,回去跟主上说明情况,就算我被时郁带回去,也可以在他身边执行任务,这样还更方便些,快走。”
沈慕闻言也不再犹豫,放下华歆沂,轻巧地寻到暗室里的一块地砖踩了下去,一个暗道出现,他转头对华歆沂道了一句保重,便走了。
华歆沂看着他身影消失才松了一口气,虚弱地靠在墙壁上,华歆沂心情复杂,实在是没想到那么快就会再见到时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