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有一些阴寒,华歆沂只觉得浑身发冷,直直地看着高台上那个容颜绝世的女人。
她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除了脸色分外苍白了一些,好像她才是局外人一般。
太妃缓缓抬起头,朝着华歆沂背对着的高处淡然一笑,姿态优雅得不可思议。
华歆沂心里一揪,只见太妃莲步轻移,那摊血色更加触目惊心起来。
她每走一步,地面上就残留下一对小巧的足印,像是盛开的红莲。
华歆沂倒吸一口凉气,她终于明白那些血是从哪里来的了……
步步生莲——一种极具暴力美的刑法,需要将犯人足底的皮完整地剥离下来,然后让犯人沿着邢台走一圈,会在邢台上留下流血的足迹,因为这样变态的美感,所以取名为“步步生莲”。
华歆沂脸色霎时苍白,她不明白太妃是怎么云淡风轻地还保持着雍容的姿态,她只知道她现在肯定疼得要命,这本来就是一种折磨人的刑法,要么就是因为剧烈的疼痛死亡,就是在走邢台的过程中失血过多而死。
华歆沂看着太妃洁白的裙身开始像是染色一样染上血色,她的脸色也像金纸一样,身体已经开始颤抖,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她的额角滑落,明显一副忍受着剧痛的模样。
“小皮蛋!”华歆沂几乎有点崩溃地看不下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回应,周遭好像能听见太妃裙角拂过地面的声音,刺得她的耳膜生疼。
“止!”又是高处响起的那道声音,华歆沂身子一僵,窒息地看着邢台上的太妃。
她已然在邢司的人分开的那条小道上留下了一排鲜红的足印,脊背挺直地停下,站在邢台的边缘。
“行刑开始!”又是一声催命的命令,华歆沂的眼睛瞬时瞪大,刚才的那个还不算是执刑吗?
只见四周身穿着獬豸服的汉子一下子就提起了地上的金环大刀,又把太妃围在了中间。
他们要做什么?!华歆沂浑身冰凉,眼看着他们几人分别拉着太妃的手,脚,另一人一下子就挥舞了一下那把宽阔的刀,扬起开的一瞬间,华歆沂眼瞳一缩,像是被刀光闪了一下眼睛,白光一片,接着,华歆沂看到眼前的一幕,瞬间想要尖声惊叫,脑海里有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太妃被分尸了,这是华歆沂晕倒前唯一收集到的信息,还是以一种如此激烈的示众的死法。
她记得在最后一刻的时候,太妃的眼里似乎还闪着一抹浓烈的不舍与愧疚,接着,那双妙目像是一下子就失去了光亮,到死,都没有瞑目……
华歆沂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暴力的画面,一瞬间胃里翻江倒海,脸色白得不像话,却是一动不动,这剧情明显还没完,她一动不能动,感觉喉咙里堵住了什么,连话都说不出来。
场景换了,待她再醒时,是在一个富丽堂皇的殿中,一个近乎仙般的少年跪坐在一个软垫上,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本书卷,眼神却是有些无神地看向窗外。
郁儿……华歆沂想要叫他的名字,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忽然,一道脚步声响起,一个身影快速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巨大的木箱。
是言铎……华歆沂白着脸,下意识在那个木箱上看了一眼,心里却有这种不好的预感。
“殿下,这是从宫里来的,说是贤妃娘娘送给殿下的贺礼。”
华歆沂一下就睁大了眼,嘴唇颤抖,她好像……知道那箱子里的是什么了……
不要,郁儿,别打开,求你,别看……华歆沂目眦欲裂,但什么都做不了,言铎还是把那个箱子给打开了。
空气就像是一瞬间就凝结了起来,时郁手里的书卷掉落在地上,言铎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母妃?”时郁像是疑惑,修长的身躯慢慢地直起,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却是一瞬间眼神一变,眼里一片猩红。
“噗!”华歆沂只看见时郁吐出一口浓艳的血,落在地上,星星点点的,华歆沂的心顿时痛的不能呼吸,眼里的泪水像是流水般从眼眶里流出。
她看见了箱子里的东西——是太妃娘娘被肢解了的尸身,上面还有腐烂的皮肤,蛆虫正在一点点啃食她的身体……
“啊啊啊!”华歆沂终于撑不住了,脑袋撕裂般地疼,彻底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