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戎旌看着戚百草留下的药方，刚刚李戎旌一直注视着戚百草写方子。不出她猜想，戚百草的药方字迹潦草、笔画或飘忽或用力过猛比比皆是。
“明日一早照方抓药吧！”李戎旌将方子交给素月。
“主子！”素月凝视半响李戎旌神情欲言又止，最终接过方子匆匆出门。
没等天亮素月便去了药铺把大夫吵醒了抓药。待药入锅已是五更天了。厨房里弄得乒乓作响，离厨房较近的厨娘被吵醒了，爬起来去看。
推开门就瞧见元帅贴身侍女坐在灶边熬药。上前便去打招呼。
“素月将军这大半夜的在为谁煎药啊？您怎么不来唤婢子来煎？这种粗活儿还是婢子来就好！”说着便要抢过扇子替素月。
素月作为李戎旌贴身之人与她随军，为了方便行事便让她同金凯他们一样暂时编入苍鹰大队，着些府中的人不了解见了穿军服的便叫将军。
素月一个侧身躲开。道：“无事，路上行军劳累，我熬些解乏抗劳的药给元帅。”
素月的冷淡模样让殷勤的厨娘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愿这样离去，旁边搬来小凳子陪素月看着药锅。
半响后，厨娘再次忍不住开口，道：“要不还是婢子来吧？婢子看将军都快瞌睡了。”
说完素月应景的打了个哈欠。
“不用，我一会儿煎好直接给元帅端过去。”
素月还是不放心借她人之手照顾李戎旌。
厨娘像似突然挖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悄悄问道：“都这么晚了那元帅还要人伺候？这会不会太不能体谅下属了吧?”
“听闻那些个贵人都有些鲜为人知的癖好，难道元帅...”也有？
她实在不敢相信素月这种级别的将军还得要劳心劳力的服侍上司，真是做人好难呐！
素月抢先道：“谢谢大姐的好意，不过确实也用不上你帮忙了。你倒是快去休息吧，一会儿还得起来给大家做早饭。”
厨娘本是个热心之人却也扛不住素月多次的冷言拒绝，一脸不悦的踱步回房，离开时还轻轻踹了下厨房的门。
房门合上发出的“啪！”的声音像是个阀门，打破了素月强韧多时的眼泪。瞬间泪珠大颗大颗的滴落衣襟，之后更是双手掩面发出呜咽的哭声。
李戎旌在床上又闭目了一会儿身上的伤口就又开始发作了，痒的她只想伸手抓挠。
就在她快忍不住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进来吧，我没睡着。”李戎旌翻身坐起道。
“吱呀”一声，端着药的素月入门，将药放在桌上点亮房间的烛火。
看着刚出锅的药，李戎旌道：“不是让你明早再去药铺抓药的吗？怎么大半夜的还在厨房煎药？你这丫头都不会累的吗？”
素月扫了眼床上皱巴巴的床单知道肯定是毒又发作了。好不耐心道：“我累不累不要紧，主子身负重任才是半点差错都不能出，明明身体就不好了，再来一个休息不好那可怎么好？”
说着把药碗递到李戎旌面前，“主子趁热喝了吧，天色还早，喝了药再睡一会儿。”
李戎旌现在是病人，在素月和戚百草面前没有人权，只能端起来闭目一口饮尽。将碗放桌子上看着素月道：“这眼睛红肿，是躲在哪个角落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素月怒，“我哭怎么了？大元帅还能管人哭是怎么的？人都快死了还这样没心没肺的，真是活该了我们着些做侍女的！”
李戎旌见她真的生气了，忙敛去脸上笑意哄到，“好啦，我知道自己确实算不得好主子，让你们操心了。可丫头，你可以反过来想想，我不是老早就被戚老头断言活不了多时的吗？可具体能活到多久能活到几时却不知道，每天都在希望自己能活的久一点儿，说不定哪一天就拖到与心爱之人白头了呢？可每况愈下的身体却真真实实的告诉我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是一时的自欺欺人罢了。与其战战兢兢的活着，我反倒觉得这样挺好的，最起码心里不会受折磨！”
李戎旌的话让素月一愣，她从未想过李戎旌会这样想，也没有替李戎旌想过每日生活在那样期盼自己活着却又看着身体凋零的日子里是个什么样！
“可若你走了小主子怎么办?公子怎么办？...”她还想问她她这样撒手人寰让她们着些跟着她的人怎么办？
沉默了片刻，李戎旌道：“没关系，时间一长也就忘了，这世间没有谁离开了谁活不下去。”起身拿起桌案上的一封信件交给素月，“转告傅将军，令大军原地待命。我已起草一封奏书，天亮后你交给金凯让他已最快的速度将奏书送到帝都，在新一位征南大元帅上任前一切都要装作没有发生过知道吗？”
素月默声不做理会。
李戎旌再次开口，“知道了吗！”
片刻，素月道：“奴婢知道了！”
李戎旌点点头，挥了挥手道：“你也一夜未睡，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去好好歇歇吧，喝了这药伤口暂时安分下来我也趁着这会儿多睡会儿。”
早晨，傅文清巡营回来后便得到李戎旌的消息，随后匆匆去找李戎旌。
“到底怎么回事？”傅文清踢门而入对着李戎旌大声质问。
李戎旌刚解决了素月端来的又一碗中药，见傅文清怒气冲冲的样子眼神左右示意把屋里多余的人叫出去只留下素月。
“傅大哥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谈，何必那么大火气！”说着给傅文清倒了杯茶。
傅文清也知道自己失了礼数，可眼下李戎旌的事让他无法冷静，不过人还是坐了下来声音也放小了，道：“素月给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李戎旌不紧不慢的将自己在李母寿宴后遇刺之事向傅文清详细说来，后又说道，“不过这事儿事关军政大事我一个人也没有说出去，并且我已经上报了我的消息，相信不久朝廷就会派新的征南大元帅前来，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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