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嘶!”李戎旌揉着磕在桌上已经磕了一片红的额头。
雪花忙上前关心道:“少夫人没事吧?要不要叫少爷来看看?”
李戎旌挥手阻止,“不用了,就是磕桌上了没事!”说着站起来,“现在什么时候了?”
雪花:“哦,申时一刻了,要不少爷...”
李戎旌:“都申时一刻了啊,你家少爷还在风弄影房里?”
闻言雪花一巴掌拍在自己眉心上,‘叫你没事多什么嘴啊!’,忐忑的回答道:“还在呢。”
“算了,这些东西扔了吧,你问问管家让他招的厨娘招的怎么样了,如果没招到晚上让凤来楼给少爷和风弄影送些吃的。”
雪花听她没安排自己的意思,忙问“那少夫人你呢?”
李戎旌:“我!我找子镜她们还有些事儿,晚上就不在家里吃了。”
雪花想跟着她,被喝止,“千万别再跟着我。”
说完大踏步的出了柴府大门。
风弄影房中
柴穆在风弄影的无声啜泣中给她挑完手上的水泡,给她上了烫伤药,把双手包的和粽子似的,“你的手这几天沾不得水碰不得东西,有什么事儿就叫下人去做。”柴穆嘱咐道。
风弄影一直跟着风老爹流浪,见过许多男人,他们要么对她大献殷勤,要么对她粗鲁无礼,其最终结果都是想要独占她,欺负她。唯独柴穆,永远是那么的温柔,那么体贴,风弄影有时候会想,如果是她先遇到柴穆该多好,如果李戎旌没有闯入她的婚礼,或许她和柴穆已经是夫妻了,如果...
听到柴穆要离开,风弄影头一次生出要将他留下来的冲动,哪怕一次也好,哪怕一次也能让她在回忆的时候能够满足。于是,风弄影伸手了,她拉住柴穆的衣袖,“柴大哥,能再陪陪我吗?就这一次!”
“可是这...”
风弄影:“柴大哥...”
看着面前这个可怜楚楚的风弄影,柴穆不忍心拒绝,关于之前的事,风弄影在成亲的前一个晚上溜进他爹关他的房间全向他坦白了,所以他对她没有成见,他爹娘把风弄影收做干女儿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她当妹妹看待了。
知道柴穆心软,风弄影又补充道:“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没等她只是个所以然来,柴穆吩咐下人把包扎的工具都拿下去,自己坐在桌子旁陪着风弄影聊天,转移她的注意力。
李戎旌独自一人来到初逢赢姜他们的水坞,那地儿名叫燕子坞,是一块集山、水、房屋为一体的宝地。
在竹桥旁解开一艘小船的绳子,李戎旌撑起长篙向湖中漫溯,到达湖中心,有一座心形小岛,约十里宽的地方,文人们给它取了个名字——同心岛。上面除了岩石还有森林、一片宽阔的草地,草地上长满了蒲公英,全是风带来的种子,在这里生根发芽,又通过风将它们的‘孩子’带向别处。
李戎旌上了岸,对柴穆和风弄影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意难平,气冲冲的坐在一块大石之上,捡了根枯树枝使劲儿砸向前面的地上,“该死的柴穆,竟然不理睬我,混蛋!混蛋!...”
为了与柴穆赌气,李戎旌打算好了,要是柴穆不来找她她定然不会自己回去!
晚膳前,柴穆从风弄影房中出来,回到房中看到桌上精致饭菜,却未见着李戎旌便招来雪花询问,“少夫人呢?”
雪花:“少夫人申时出门去找子镜姑娘她们去了,说是让少爷用膳时不必等她,自己吃了便是。”
柴穆:“少夫人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没?”
雪花摇头,柴穆想了想像是记起什么,又问,“晌午十分,我为弄清小姐处理烫伤,少夫人可有与你说些什么?”
雪花再次摇头,“少夫人只是让奴婢把她做的饭菜倒掉,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柴穆暗叹,完蛋了,小丫头肯定生气了。挥退雪花,柴穆招来小厮让他吩咐人去找李戎旌,一有消息马上来禀报自己。
不出一个时辰下人传来消息说有人看见一个身穿橘色衣裙的年轻少妇往燕子坞方向去了。
闻言柴穆赶去燕子坞,在同心岛上找到已经趴在大石上睡着的李戎旌,蹲在李戎旌面前时李戎旌打了个寒颤,嘴中嘟囔着什么,但是人没醒,嘟囔完后换了个面继续睡。
柴穆是既心疼又想笑,解下身上的外衣将李戎旌包裹起来,就要打横抱走的时候李戎旌醒了。
迷迷糊糊间李戎旌看见了柴穆的那张讨人厌的大脸,伸手去拨柴穆的脸,边道“你怎么来了?”
柴穆绕开李戎旌的手,“我来接我夫人回家啊!”
柴穆一把将李戎旌抱起来往回走。
李戎旌不配合,两只手散开的挣扎,“谁是你夫人?这位郎君是否抱错人了?”
柴穆:“好了别闹,一会儿该摔着了。”
李戎旌耍赖,“谁闹了!谁闹了!”伸手去拧柴穆的耳朵,“说,到底是谁闹了!”
柴穆都快抱不住她了,只能应声回答,“是我闹,是我闹,乖,一会儿真的摔着了怎么办?”
李戎旌觉着也差不多了便停下来乖乖把两只手交叉在柴穆脖颈上,谁料才走没多远柴穆脚下一个绊倒李戎旌和柴穆摔倒在地,期间李戎旌在跌倒的时候撞在草地的一块暗石上,当即‘嘶’了一声。
柴穆立即将人半抱在怀里察看她哪儿受伤了,李戎旌后脑勺疼得只想抱头喊叫,柴穆问话也不回答。
柴穆在她后脑勺摸到一处凸起来的闷包,“是这儿...”
话没问完就被李戎旌抬拳打在眼睛上,得,这不用问也知道是这儿了,“我帮你揉揉,等回去我们借着灯光再上药好不好?”说着柴穆的大手在闷包上揉起来。
“你个混蛋王八,怎么撞石头上的不是你?你大爷...”李戎旌不停的咒骂,眼眶红红,发钗也掉了,批头散发活像个女鬼,又像是大街上撒泼的妇人。
柴穆有时想,当时怎么就对着那样一副疯婆子模样的李戎旌下的去嘴呢,事后想着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在那样一个时刻又是那般的应景,让他后来回忆起来时时常会忍不住笑出来。
风弄影一直等着柴穆回来,见着二人时柴穆正背着李戎旌进大门,风弄影立马上前,“柴大哥,郡主怎么样了?”
李戎旌抢先回答,“谢谢,劳弄影担心了,我没事。”
柴穆微微一笑,没说话。风弄影抿抿嘴,“哦,郡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柴穆:“弄影,既然戎儿也找着了,你也担心了半宿都累了,早点休息吧。”
李戎旌踢着脚尖和道:“是呀弄影,你先回房休息吧,别让我和你柴大哥抄心。”
柴穆拍了一下李戎旌屁股示意她别说话,又和风弄影聊了几句才背着李戎旌回房间。
目送柴穆和李戎旌背影回房,风弄影才心灰气丧的回自己房间,黑暗像潮水般向她袭来,紧紧把风弄影包裹住,她就像当年秦军杀入皇宫时一样,无助的双手抱膝将自己困在被子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之声,风老汉在凤古城时为了掩护自己现在不知所踪,她身边连一个可以依赖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彻底的从过去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