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迷糊地起身,他还在走廊的地板上。踉踉跄跄走下楼梯,
嘎达——嘎达——
右墙边的时钟发出古旧声响,卡尔一望“十二点了……”没想到能一睡到中午,真是幸运。
那钟仿若睁眼怒瞪着他的眼,气愤填膺,却又无处发泄,霎时间恍惚了神,它又跟别的钟毫无分别。
就这样隔空相望着。
“卡尔!来吃午饭了!”袁妈一声呼喊唤醒了他的神,搀着楼梯扶手下了身。袁妈虽然总是有些大大咧咧的样,但至少还是忠诚的,可信的。倒也不怎么令人讨厌。
整个餐房,就只有卡尔一人。他对着那贴着花边的墙吃着饭,盯着,看着,那墙无动于衷,它只是个墙,它又怎么能动?
卡尔自己也懵了,扒在嘴里的饭的筷子停下了手,顿在半空中。
这是没有他在的第几天了?不记得了。
他把碗筷一放,起身又不知该去何处,总是待在房间里眺望外面的世界,未免觉得有些烦闷了。
小团团也不知道跑去哪了……
“袁妈……我去医院拿一下药,您先在家歇会吧。”卡尔拍拍袁妈的肩,拿上柜里的钱包塞进兜中出门。
阳光不大,清凉秋风灌入衣里,顺过他前额的碎发。带着沉重的心,他搭上计程车来到医院。
——
“来拿药的吗?”艾米丽侧身打开抽屉拿出一瓶药放在桌前。
卡尔不动,半会说了句:
“你认识丽莎……”
“不,不认识。”艾米丽坚决否定,她双手掩在桌下握紧,手心冒出冷汗。她撒谎了。
卡尔见状,什么也没说,从兜里掏出一张相片,递过去。
“你是骗不过我的。”
一张电疗时的照片,只是一半被裁掉了。
艾米丽咬紧下唇,她无动于衷,背后开始冒汗。明明是秋天,她却觉得入冬一般。
“知道吧,精神病患者是不会写这么详细的日记的。”
“希望你诚实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甚至奈布他们。”用着尽量温和的声音诉说,她颤抖的手接过那张相片,却摇摇头,不愿告诉真相。
“你必须知道,有些事是你不该知道的。”
“是吗。”
该知道,不该知道,他自己知道怎么选择。本来觉得他会坚定地问出真相来,却只见他站起身拿上药走出大门。
“竟然不愿意说,那还是自己找吧。”
白沙街疯人院、孤儿院……
其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
他不急着反回家中,街边的小店挤满各式各样的人,他们细细挑选着精致的商品。
外表装饰的再美,里面是什么样的你又怎可知呢?
他厌恶那些商品,它们的背后插着一条条纤细的管,鲜红的血通向黑暗深处。其中的商品被榨干血液,暗处的人立马把它的最后一滴价值吸干再次扔弃。
如此反复,商品还是陆陆续续摆在梁上等着那一根尖利的针插进。
卡尔无语,他转头看向前方被围困在人群中的三人。
三人都拿起了刀,怒恨盯着旁边的二人,握柄的手愈抓愈大力。
他们要杀了对方吗?
但他们就这样僵持不下,人群举手起哄道:“快点啊!不是恨他吗?快点动手!”对于死亡,人群自是恐怕的,但对于别人的死亡,人群只会默哀一阵,内心却狂欢不止,嘶声力竭“呼耶!”
最后怎么样,卡尔没有再看下去了,反正都是一个样,没什么可在意的。
每一条小巷都是黑茫的,没有灯光照耀,平平淡淡,任由每一条小巷这样黑茫着。
就如自己的人生一样,迷茫而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