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黑的盆栽里,土壤许久未经水浇灌,从茎干中心裂开了纹路,分裂的土壤孕育着的,是已经被烧的焦黑的细细茎干。
黑焦的植木似那九年黑暗的写照,痛苦蔓延全身,直至死亡。
黄雨萱眼见着一颗颗从未断线,晶莹剔透的水滴,落入干涸的土壤。
承载着莫俊杰九年以来的执念的焦木,此时此刻迎来了一场久等的甘霖。
它应该要开出翠然欲滴的绿叶的!
陈韵如的泪流的无声无息,久久不停。
在莫俊杰九年的坚持等候面前,她的心脏脆弱的如空中泡沫,一触就破。
黄雨萱守在她身后,没有看破她的脆弱。
李子维总是说,莫俊杰有多爱陈韵如,从年少就不曾变过的初心,熬过了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等待,才等到她回来。
而陈韵如现在跪伏在地,虔诚的将那焦木捧在手心,贴近心口,悲伤沉痛无声哭泣的样子,让黄雨萱明白,韵如姐姐对莫俊杰的爱是如此的深沉,就连贴在脸颊泪水上的凌乱碎发,都在说她爱他。
所有人都不知道,九年地狱黑暗里的每一天,她都不曾忘记过他!
黄雨萱突然明白,她又何必执着那梦里的一切,而冷下了李子维的情意?
他们这段时间总是忽远忽近,让彼此患得患失,她是不是该放下了?
黄雨萱转身跑出了储藏室。
————
厨姨端着桑桑一直喜欢的水果,向她越靠越近。
桑桑一点不嫌弃,飘散在整个饭厅臭味,眼含期待的望向厨姨,进口后她满足的眯上眼。
一阵恶心在胃里翻滚,顺延而上,“呕……”。
“夫人!”厨姨大惊失色,怎么会?这不是夫人一直以来最喜欢的水果吗?
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厨姨心直口快的说了出来,“夫人是怀孕了吗?!”
谎言被撕裂开来,桑桑惊慌的看向保镖,一不小心对上了对方的视线。
是啊,她忘了!
谢芝齐讨厌榴莲!
一点都碰不的!
桑桑眼里的光,在保镖绝情离去的背影里,一点点黯淡。
他说过……
她高兴就行。
所以…所以这个孩子,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留下呢?
桑桑这么心存侥幸着。
铃~铃~铃~
座机在安静的客厅里,一声一声的响起,那人不死心的一直打,一直打!
厨姨和保镖们无人敢接,就这么站立听着。
桑桑窝在沙发里,紧抱着双腿,听着座机响了停,停了响。
这也是他的孩子…不会的,他不会这么绝情的…
“芝齐啊。”
听见她甜意绵绵的称呼,谢芝齐不由一怔,和她之间的美好温情,一下子被她的声音拉的幽远。
可当他的目光慢慢聚集,瞳孔里倒映着睡的香甜的睡容,他的大脑渐渐清醒过来。
许繁星,他的新婚妻子,药王最疼爱的孙女……
随后命令式的下了决判,声音冰冷无情,“今晚七点的手术,我已经安排好了!”
语速之快,挂断电话的动作干净果断。
嘟~嘟~嘟~
他那里现在是凌晨啊!
可他连一秒钟都等不了的,想要了他孩子的命!
“哈哈哈哈哈!”
桑桑仰天大笑,笑的泪都出来了,脑袋慢慢埋进了膝盖,笑声凄厉且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