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梵妮警戒的眼神中,依希丝开始不慌不忙的四处找东西——现在的她,完全无视了梵妮身遭那几只正虎视眈眈望着她的魔眼。
“知道吗,”出于老年人的习惯,依希丝打开了话匣子,“我其实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身为魔女的我是了解同为魔女的你对周围环境的敏感程度的,所以为了消除你的戒心,我才会一直那么平静随和的待你,不露丝毫敌意;而给你喝的果汁也没加任何毒药,甚至连麻药都没加!——明说吧,我放的是安神药剂!”
——安神药剂,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奇特魔药,这种药最奇特的地方在于,它能将服用者自身的疲劳完全的,充分的爆发出来,然后使服用者借此陷入深度睡眠之中,而在使用者自然醒来之后,就能完全的将自己的精力恢复到完美状态。
“这药对身体可是有不少好处的!只不过我利用了它特有的药效!”
——确实,就是在梵妮看来,这安神药剂都是恢复自身状态的极品,若是这档子事结束后,在清闲之际服用它,那传说中的两大人生理想会直接实现一半(注:未实现的另一半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不过今天,老魔女依希丝正是利用了它不是毒药也不是麻药却间接的拥有麻药的效果这个特点,从而让警戒心并不差的梵妮中了招。
“什么?你问我要拿你怎样?”看来老魔女是很久没说话了,以至于她开始自问自答了,“不怎样——只是要完成一个仪式需要你作祭品而已!什么什么?想知道是什么仪式?——我才不告诉你呢!——你人都要死了,知道这么多干什么……”
就这样,她一边找一边像这样自问自答了好一会,把好端端的小屋翻了个乱七八糟,最后终于在屋子的另一角停了下来,又开始神经质一般的大笑:“找到了找到了——真是抱歉,我这里实际上是很乱的,只是我无聊的时候会稍微收拾一下!顺便说一句,其实整个小屋都是我的实验室!好了,”突然绷住脸,依希丝拿起了找到的东西,“就用它来奖励你吧——什么什么?你说是惩罚?!——嗯,你肯定是听错了!要不然就是记错了!”
“你废话太多了!”
依希丝还打算继续说些什么,但是梵妮却没那个耐性继续听下去了,随着她这一声暴喝,又有数只魔眼出现在梵妮身边,加在一起共计十几只的魔眼一齐向依希丝射出了魔力光束,并且连续不断的开始了火力覆盖。
其实梵妮早就想出手了,只是浑身无力的她为了调整状态才由得老魔女罗嗦了这么半天——当然,这也多亏了魔眼这种特殊魔导器启动方便的特殊性,让梵妮在刚才那个状态下还能鼓起精神发动攻击,这才多出了这些缓冲时间。
到现在,运转了无数次清心咒的梵妮终于收拢起刚才昏昏欲睡的精神,基本恢复了对魔力的控制,这才又多放出了几只魔眼。只是,她的身体现在却还是疲倦不堪,虽然能动,但……还不如不动——至少还要缓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基本的行动力。
“不过还好,有魔眼在,怎么说也是恢复了一些战斗力的。”想到这梵妮心中又生出了一股邪火,“居然这样轻易地被算计,真是太没面子了!”
于是,这股邪火就“理所当然”的发泄给了角落处的老魔女,以至于接下来,梵妮的所有魔眼开始更加疯狂的向依希丝那边倾泻魔力,一瞬间就把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小屋里搞得更加的残破不堪,再加上还有不少魔药因魔眼的射击而殉爆,剧烈的爆炸使得这小屋更是仿佛飓风过境一般。
但是,在疯狂的扫射结束,爆炸的烟火渐熄之时,梵妮的脸色却一点都没见好。
只因为她看见,老魔女丝毫未损的站在那里大笑。
特米尼格塔顶。
“叮!”
在一声利器碰撞的鸣响中,双手握剑的但丁这爆发了全身魔力的一击,就这样被维吉尔单手持阎魔刀轻飘飘的挡了下来。
在两人那暴烈的魔力激荡之下,叛逆和阎魔刀这两柄魔剑竟然由于共振而在交锋之处灼热的泛红,漫天的雨滴也被硬生生的逼出了数丈之远,远远看去,交锋的两人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水罩笼罩一般。
而在这激荡的魔力中,两人那同样戴在脖子上,垂于胸前的红宝石项链,不约而同的放着微光。
以一种风轻云淡的神态看着眼前银牙紧咬,拼尽全力的但丁,维吉尔这一回眼中显出的是一丝不屑——在他心目中,这场战斗不过是一场游戏。而现在,他已经玩腻了,打算结束这可笑的游戏。
于是,维吉尔猛一加力,大剑叛逆就被震得脱出了但丁的掌控,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流畅的弧线。在那即将落地的光滑剑身上,映出了后续场景——阎魔刀从但丁的腹部透体而出,同时带着维吉尔那霸道的魔力瞬间冲垮了但丁的魔力防御。下一刻,汹涌的血液洒落地面,随后迅速消散在雨水当中,但丁也随着喷涌的血流摇摇欲坠。
“我愚蠢的弟弟,你太让我失望了!”语气里带着恨其不争的情绪,维吉尔将阎魔刀狠狠地一拧,又带出了一股血花,在但丁的闷哼声中,维吉尔冷笑着继续说道,“看到了吧,力量决定一切!没有力量,你什么也保护不了!——包括你自己!!!”
说着,维吉尔握刀的手猛地一推又飞快的狠狠一抽,拔出了阎魔刀,但丁的身体就像失去支撑的人偶一般无力的向后倒去,同时维吉尔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垂在但丁胸前的红宝石项链,用力的扯下,但丁下意识间想要抬手阻止,却被维吉尔顺手挥刀挡开——此时的但丁,显得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看着但丁倒下,维吉尔将阎魔刀收回鞘里,动作一如以前那般潇洒。
但丁仰面倒下,双眼微张,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却下意识的挣扎着想要起来——在他那仅存的微薄意识中,仅仅剩下一件东西,那就是握在维吉尔手中的,自己绝对不想丢弃的,母亲唯一的遗物。
维吉尔看了看手中的红宝石,忍不住拿到嘴边无言的亲吻了一下——毕竟,这也是他母亲的遗物——虽然他也有一颗。之后,他的手猛地将垂落的头发重新拢了回去,再次恢复了一向冷酷的三无男的状态。他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顺手抄起了刚才崩飞在一边的大剑叛逆,看了一眼弟弟的武器,他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要不要让他再进一步?”
这个念头让他想起了埋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一个情景:如同今天一般的天气,堕入魔界的幼小的自己,无数带着猫戏老鼠眼神的恶魔,刺遍自己全身的各式刀剑,插在自己心脏处的阎魔刀,和,爆发的幽蓝色的魔力,胸中无尽的杀意,四处飞散的恶魔残肢,滴血的阎魔刀,尸横遍野的修罗场……
这些记忆深处的情景让他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而又看了一眼叛逆剑柄处那紧闭的恶魔之眼,维吉尔最终下了这样一个决定:“那就让他再进一步吧!”
随着这个决定,维吉尔突然地转过身,猛地冲向还在挣扎的但丁,手中的大剑将但丁当胸穿透,把他硬生生的“钉”在了塔顶祭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