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风走后,折夕便放下了。
说是放下了,其实,她永远放不下。
折夕把心都放在了云溪阁上,每日送药觐见,采药炼丹。简单平凡,为了忘掉他。忘掉那一日的初次见面,忘掉他手指尖温存的触感,忘掉他走时无声无息,忘掉所谓一个人的想念。
或许自己的安稳,比的上一切。
她顿悟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渺小无趣且庸俗。
烟火大会几日后,正朝皇帝便驾崩了,群雄争霸,凡界陷入了一片战争的狼藉。为了谋权篡位,平均地权人势,四处展开了大大小小的割据战争。火烧炼狱一般的凡界,蒙上了血色的罗裙。烽火狼烟,炼狱蒙尘。泯灭了人性的狼群,闯进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羊群里,无一生还。
太一山,便是这人间地狱的主场。
荷月久,烈阳漫。
金戈铁马气吞,杀杀嚷嚷的怒吼,满溢了正片山林。从山脚下传来,若隐若无。身披素甲的将士,冲向进了一片朦胧。
凡界将士冲啊!拿下太一山!
怒吼着上山,冷冷的铁器被每一双凝结热血的双手暖热,可这热血会被每次的杀戮取代。
云溪阁的大门被厚重的实木封的严严实实,所有太一山上的村民都躲在了一个地方不大的药阁里,拥挤喧哗着。
折夕大家放心!我折夕一定会护太一山所有的村民安全!就算不惜生命!
折夕拉着一个六岁儿童嫩嫩柔软的稚手,那个孩子的脸上满是泪痕,旁边的母亲攥着厚厚的家当和盘缠,眼里满是惊恐。
还有一些神身强力壮的壮年,在拼尽全力的抵住生命的大门,因为他们后面是妻女孩子的生命。
熏黑的烟火蔓延上太一山,从山麓走向山顶,根本遏制不住。嘶哑的怒吼将整个山覆盖,烈阳的灼烧,将这地上的生灵与草木,融化殆尽。
砰砰砰
咚咚咚
云溪阁的大门被无情的重锤,门外好似汹涌的深渊,吞噬这个小小的云溪阁。
不重要的村民们阁主,我们今天会死在这吗?
折夕脸上的冷汗已经宛若淋漓,她和一群妇女孩子默默地躲在药园的密室里,丝毫不敢出声。
她抚了抚那个小孩子柔弱的脸,亲了亲他的前额,将凌乱的头发捋了捋,才安定下来。
#折夕没关系的,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相信我。
折夕心里早已乱了方寸,根本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太害怕了,不仅害怕死亡,更害怕,自己一个人怎么面对死亡,怎么忘却那个......那个一见钟情的,越风。
外面突然没有了动静,连一丝声响都没有了。
折夕更心慌了,她故作安稳的将孩子递给了那个孩子的母亲。
折夕大家都躲在这里别动,外面没有了声音,我出去看看。
所有人都紧张的点头每一分一秒躲在密室的时间,都被凝固在了每一张惊恐无助的脸颊上。
折夕蹑手蹑脚走出了密室,走到了大厅里,从掩饰的门窗里,只看到了一个高挺的身影站在门口,若隐若现。
折夕打开了门,突然变得不知所措了起来,他眼前,站着一个满脸柔情的黑衣男子。
他束着银发,眸间的邪魅和温柔化成一片长河,沁染了一方苍穹。好像琼枝一树的片阙惊鸿,在风中轻轻摇曳的银丝,清冷又宛然。阙黑的长袍和腰间的白玉玲珑腰佩,素了月华,饰了太一。
唯一不同的是,他头上是一对犀角,不具体来说,是一对炭黑的犀角。
她看向旁边的尸体,所有的将士和男人都被杀死,身上不停流淌出殷红的鲜血,蔓延至折夕的脚底下。仿佛喷涌的血泉,侵蚀了整片云溪阁的土壤。
按耐不住急迫的女人和孩子们冲了出来,大喊折夕
不重要的村民们阁主!
还没说完,便被那个陌生男子手间一挥,无数赤色血刃冲破了空气,杀向了那些女人和孩子身上,顿时鸦雀无声。
折夕从惊恐,变得无声,她紧紧盯着他,不敢动一下。而他,仍是一片邪意和温柔。
他轻轻的将手伸到折夕的面前,无视了所有无声的魂魄。
对她说。
允一肆领主,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