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冰云与沈婉儿回房的途中,沈婉儿被府中精致的假山流水以及旁边的凉亭所吸引。那流水就如小溪一般,轻轻流动。亭中的石桌上摆放了一盆白色的金灯花。凉亭周围也种满了大片的白色金灯花,许是为了显得不那么单调,又穿插了几株红色的金灯花。
沈婉儿“云公子。”
沈婉儿来时,言冰云正在院中的石桌上作画。听到声音,言冰云缓缓抬头。
只见沈婉儿一身蓝衣,怀中还抱着一盆白色花卉,显得很是清爽。
沈婉儿“今日是云公子的生辰,凡俗之物未免轻慢,此花是我亲手所种,便作公子的生辰祝礼。”
沈婉儿轻轻地将花小心放在石桌的一角。
言冰云“谢过沈小姐。”
言冰云起身作礼,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态,沈婉儿不禁心中微动。
沈婉儿“这白色的金灯花有优美纯洁之意,与云公子清风霁月甚是匹配。”
言冰云闻言,心中微顿。清风霁月?他这样的人何时与四个字有过干系。随即拿起了石桌上的画,递于沈婉儿。
言冰云“这画便作回礼,赠予沈小姐。”
沈婉儿“这是……红色的金灯花?”
言冰云“这红色的金灯花不比白色的,花中有毒,不宜种植,唯有如此送与沈小姐。”
沈婉儿“为何……”
言冰云“因为沈小姐便如这红色的金灯花一样绚烂,令人着迷。”
沈婉儿看着言冰云嘴角的浅笑,不禁红了脸颊。
言冰云似是也从未想到,这样的话会由他的口中说出。不过,跟他预想的结果一样。
望着眼前大片的金灯花,沈婉儿在回忆与现实中穿梭,她用力挣脱了言冰云的手。
沈婉儿“云公子,是不是你从哥哥那盗走了布防图?”
言冰云“是。”
言冰云愣了愣,终是承认了。
沈婉儿“你我初识是否就是你的算计?”
言冰云又一次愣住了,他们的初识,于他,并非算计;于她,的确是算计。但,这不重要了。
言冰云“是。”
当言冰云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沈婉儿的心也放下了,这次,她真得相信了。
沈婉儿“宸王殿下,此番作为,传到我哥哥耳中,就不怕……”
言冰云“不会。”
沈婉儿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言冰云打断,她也未料到他竟如此笃定。
言冰云“言一。”
只见言一与君竹一同现身,二人均未受伤,沈婉儿还来不及高兴,君竹便做出了惊人之举。
只见君竹缓缓撕下了面皮,露出了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沈婉儿“这,这,她……”
沈婉儿似是收到了极大的惊吓,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言冰云“婉婉,真正的君竹在我进城后已死。沈重将她安排在你身边,自然不会多加过问,想要骗过沈重或许不易,但想要骗过你却是轻而易举。不然你我又如何相识?”
不然你或许也不会予我倾心。
此次沈婉儿走得匆忙,于是沈重在临走之前将君竹以及那几个暗卫叫到跟前细细交代。却耽搁了君竹给言冰云的飞鸽传书。
而言冰云从范闲处知晓,所以直接告诉君竹令她好好照顾沈婉儿。
君竹作为沈婉儿的贴身侍女,此次沈婉儿来到南庆,沈重必极为看重她,所以她对沈重在沈婉儿身边布置的人手极为清楚。
言冰云“方才他们二人已将你哥哥派来的人全部制服。婉婉,你此刻却是孤立无援。”
沈婉儿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原来不止她,就连她哥哥也被他所算计。
沈婉儿“言冰云,你那般欺瞒我,利用我,如今竟还能摆出这般姿态。”
言冰云眼神扫过,那两人已识趣退下。一阵风吹过,几片金灯花的花瓣落下,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水中,随水流漂浮,依旧美丽。
言冰云牵着沈婉儿的手,走到流水旁,脚下踩过了几片花瓣。言冰云抱着沈婉儿,轻抚她的眼睑。
言冰云“婉婉,金灯花的花瓣虽美,但被风吹落在地上,只得任人践踏;若落在流水上,便有所依附,依旧美丽。”
言冰云的怀抱很温暖,但沈婉儿此刻却如坠冰窟。
是她错了,她忘了金灯花也称彼岸花,它又寓意“恶魔的温柔”。她也忘了白色的金灯花有新生之意,但却是死亡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