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之濑森从一进社团,目光就在四处寻找着自己想要看到的身影,面对一个个想要上前攀谈的人,只是笑着敷衍地打发了事,最后锁定在往常的那个角落里,嘴角勾出笑容。
“好久不见,时崎桑!”一之濑森问候着,相比之前敷衍的态度,语气轻快许多。
然而走近了,一之濑森才看清,少女两瓣红唇紧抿,眉毛紧蹙,眼底红丝若隐若现,脸上早没了以往温和淡然,阴沉着脸,一之濑森顿住了。
他第一次见时崎鸢子露出这样的神色。
目光顺着时崎鸢子盯着的方向看去,一之濑森又上前几步,勾头看画板,而后,一股无言的愤怒直冲脑门。
“这怎么回事?!”时崎鸢子的画是他亲眼看着完成的,也是他提议让时崎鸢子直接把画放在社团里的。
时崎鸢子在画画方面,一之濑森原本以为女孩儿是只会画风景画,并且画得出色的,直到临近画展,时崎鸢子拿出了一副人物画,他才知道,比起风景画,时崎鸢子的人物画更要形象逼真。
可再瞅画板,颜料的脏水盖满了整张画纸,原先的样子已经看不出了,只能从破碎的线条依稀能辨认这是幅人物画。
时崎鸢子没吭声,就在一之濑森说出这句话后,她静默几秒,将画从板子上取下,一步步地朝社团教室的讲台上走去。
将才到小腿的低凳从角落里拉到讲台中央,与地板摩擦发出一声长的响亮刺耳的声音。
满教室的议论声在这道声音中逐渐减弱,一双双眼睛看向噪音的源头。
他们绝大部分人都被这声音吵得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不愉的神色。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不满的目光,时崎鸢子从容地站上低凳,直面众人,面若寒霜。
摊开手中不成样子的画纸呈现在大家面前,时崎鸢子的语气很平静地问道:“谁做的?”
少女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下来后的教室里却刚好够让一群人听清。
看着那张已经被毁了的话,社团人心理又瞬间了然。
合着是画被毁了兴师问罪来了。
当然,也有脑子没转过来弯的,被时崎鸢子这一举动给气到了,“呵呵”几声,问道:“你画毁了我们怎么知道?不都才来的学校吗?你怎么不想想也许是你们家熊孩子搞的呢?”
一些看不惯时崎鸢子的人听有人先出头了,一旁附和着:“就是,来我们这儿一副凶相给谁看呢!”
时崎鸢子一点都不慌,只是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些。
见这场面,一之濑森想出口插话,却被时崎鸢子快一步。
“我的作品早在放假之前就完成了,是一之濑学长看着将画挂在角落里的画板上再用布盖着的。”像是气极了的无奈,少女的声音多了几分随意,那目光扫过众人,锐利得很。而后话锋一转,跟着尖锐道,“所以说,是谁做的?”
话一出,一群人下意识去看旁边的一之濑森。
身为绘画社的副社长,一之濑森一直都挺有威严的,对此,只是一脸难看的点了点头。
及此,便没有人再吭声了,面面相觑后,开始小声地咬耳朵。
半晌不见有人敢出口,时崎鸢子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握紧了拳头,要把指甲嵌进肉里的力度,掌心微微犯疼。
“第一,对于任何假期间返校的学生,在冰帝的门卫室都有时间及返校原因的详细记录,第二,冰帝的摄像头,在夏季的假期,是不关的吧?”
台下,一之濑森微抬头,看着时崎鸢子,有些愣神,这件事他不准备去管,就算要管,也还是会站在时崎鸢子这边的,刷新他认知的是此时的时崎鸢子。
时崎鸢子从去年入学后,就不经常在校园里看到她的身影,她身子虚弱,动不动就请假,这些都是一之濑森打听到的。
可就因为时崎鸢子爱画画的缘故,一之濑森才有机会接近这个看上去安安静静,虽然很温柔却一直和别人保持着距离的人儿。
可能说出来有些夸大,但一之濑森一连多次观察时崎鸢子后,感觉在整个冰帝,除了网球部的那群,就数他和时崎鸢子玩得比较合拍。
可即使,一之濑森接触到的时崎鸢子,要么是一脸高冷认真,好像没把什么东西放到心上过,要么就是温柔得每次和她对视,她都会眉眼一弯,柔和得笑着。
简而言之,翻翻记忆里一年来和时崎鸢子接触的,一之濑森看着现在的时崎鸢子,猛然发觉,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见女孩儿生气的样子。
时崎鸢子的这番话语气还是很平静,只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一群人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想起哄埋怨。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一之濑森反应过来时,事态已经发生了。
时崎鸢子可没耐心听他们一个个地指责她,早在有四五道声音起来后,就下了低凳,收起了画作,朝外面走去。
“等一下!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