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左右,风吹得窗帘忽气忽落,树的枝丫摇摇欲坠,犹如黑夜中张牙舞爪的妖怪,在这夜黑月高的夜晚着实吓人。
林空白被噩梦惊醒,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感到脊背发凉,弯着腰背蜷缩在床的一角,白天那个看起来自信开朗的林空白与现在的林空白像是两个人。泛白的手指紧紧地捏住被子,一滴汗珠滑落,滴落在被单上,像一滴掺了水的墨滴在宣纸上渐渐开散。
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头发紧紧地贴着肌肤,好不舒服。她不敢挺直腰背,她怕。小时候上晚自习她怕走夜路,她怕辣椒令她落泪……
这些啊,原来父母都照顾着她。
大风呼啸,那声音在晚上听起来极其恐怖。林空白把头埋进被窝里抽泣着,怪她,没关好窗户。在被窝里,风声渐小,也看不见那窗帘和外面的树枝丫。
隐隐约约听到玻璃窗在轮轴上滚动的声音,然后她再也听不见风声了,只是听到脚步声渐近,然后一阵微风拂过脸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空白你闷不闷。”
林空白睁开泪眼,借着朦胧的月色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抓住了那人的手,言语有些激动:“是王源吗……王源……”
“是我,你排毒呢。”王源伸手擦干了她脸上的眼泪,月光洒在满脸泪痕的林空白身上,他背对着月都角度刚好把她最糟的一面收入眼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紧贴着肌肤,像葫芦兄弟里的蛇精,不过蛇精嚣张跋扈,她楚楚可怜。
“嗯,我排毒。”
只有王源知道她的力度有多大,尖利的指甲在他的手上留下几个月芽的凹陷,可疼了。王源反握住她的手,拉开了台灯,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除了几个死角还是黑漆漆的。
通过灯光,林空白看到了王源节骨分明的手上有几个月芽状的凹陷,睫毛微颤,神色微敛,垂下了头。
王源看了看她的指甲,是挺好看的,不过太伤人。轻笑:“指甲剪在哪儿呢?”见她不说话,王源随意地翻了翻床头柜,在书本下找到了指甲剪。拿起指甲剪,扳过她的手指,准确无误朝着白色指甲剪了三分之二。
“剪指甲不能全剪,没指甲的保护你那块的皮肤会脱开的,这么漂亮的手指脱皮就不好看了。”修好指甲,王源回头看了看窗户,“明天我会叫人来帮你打理好这棵树,你快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林空白不安地躺下去,王源给她捏好被角,对上了她的眼睛,浅笑:“放心我明天肯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听此,她安心地阖上了眸子,睫毛微颤着,王源拉了台灯。
“晚安。”
王源凝望着林空白的睡颜,想起回来时林少昃对他说的,他说林空白半夜可能会醒来,这一见果真如此。刚才的林空白与他所认识的林空白判若两人,与照片上的也是判若两人。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所认识的,照片上的和现在的林空白。他不能保证照片上的和他所认识的是同一个,毕竟先前父母还在,这对她改变很大。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王源轻轻扳开了她的手指,手心里都是她的汗液,到底是有多难受啊才会留那么多的泪那么多的汗。不放心地杵在原地思量了一会,脚步放轻,关上了门。
“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