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合髻6（3）

第十五章 合髻6（3）

蓝曦臣手上的八字牌仿佛千钧之重，步履急重，未近门前便在雅室外喊了一声叔父

蓝启仁正准备就寝，外衫已经脱下，见蓝曦臣竟是一脸泫然欲泣模样，心中顿时大惊，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眉心紧蹙接过八字牌，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这才盯着蓝曦臣，胸中泛起轩然之波，将八字牌举了举。

蓝曦臣重重点头：“是魏婴的。”

蓝曦臣将江澄告诉他的过往完完整整为蓝启仁复述了一遍，蓝启仁这才幽幽嗟叹一声：“造化……弄人呐……”

之后，蓝启仁便带着八字去了宗祠，不让任何人进去，连蓝曦臣也被阻挡在外。

江澄这边也是心急似火，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到了小筑，急慌慌拍着静室的门。

蓝忘机正端坐在案前给幽州瞭望台回信，魏无羡就贴着身边玩儿他的头发，编了好几个小辫子。

这突如其来的拍门声让二人皆是一惊，蓝忘机眉头微蹙，都这么晚了，再说了云深不知处谁敢这么拍含光君的门儿？

江澄：“魏无羡！快开门！”

魏无羡大惊：“江澄？！”

两人对视一眼，魏无羡跳起来跑去开门。江澄没防备，差点一巴掌扇在魏无羡脸上。魏无羡满脸疑惑把人让进来：“你，你不是回去了吗？”

江澄看了一眼慢慢走过来的蓝忘机，忽的一愣，这人是哪里不一样了吗？怎么觉得有点奇怪？不佩戴抹额也就罢了，为什么还编起了辫子？

魏无羡推了他一下道：“问你话呢！”

江澄这才回过神来，对！抹额辫子什么的不重要！一根手指照着蓝忘机的方向不停的点：“他！他！他！八字纯阳！”

二人神色均是有些木然，面面相觑之下才惊觉喜从天降。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该做如何反应。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

明明近在眼前，却负了两世韶华……

看着二人默不作声，江澄静下来觉得有点插不上话，正斟酌如何开口，只见蓝忘机揽住魏无羡的腰便飞掠了出去。

江澄：“哎！！去哪儿啊你们！”

一眨眼便没了踪影，回应他的只有几缕晚风秋凉。

江澄转身看看房间，有点不太自在。嘶，把他一个人丢在房里，算是什么事儿……

寒室，蓝曦臣不在。

雅室，蓝启仁不在。

兰室，蓝启仁、蓝曦臣都不在。

蓝忘机转念一想，那就只有宗祠了。

果然，蓝曦臣立在门外，不得入内。三人这才把个中种种盘复了一遍。不仅哑然失笑，本就触手可得，却因所有人都惶顾再三，反而成了蹉跎。

蓝忘机这才得知完整，再也不顾是不是在宗祠不和礼数，也不管是不是在兄长面前不抹薄面，伸手将依然一脸茫然的魏无羡紧紧圈进怀中，双臂犹如施了咒的捆仙锁，越来越紧。

魏无羡：“蓝湛，你打我一下……”

蓝忘机：“……”

魏无羡：“蓝湛，我不是在做梦吧……”

蓝忘机的臂膀又紧了些：“不是……”

听闻低沉哽咽的嗓音给了肯定，魏无羡才慢慢抬起双臂环在蓝忘机腰背。没什么话好说，只觉得两辈子无尽的苦难都值得，他换来了蓝湛。

看着二人相拥而立，久久不分。蓝曦臣实打实的替他们高兴。经历的劫数，终将会化为繁花，铺落在命中注定的卷轴中绚烂流芳。兜兜转转，缘起缘落，蓝忘机的执拗痴情成了最大的庆幸。

惊觉泪雨滂沱，蓝曦臣慌忙转过身去，用衣袖悄悄拭去。心里有些自嘲：主角都没哭成这模样……

再转过身来时，就见两位当事人已经亲吻在了一起，情不自禁难以自持，左右痴缠间，温昧的气息四散开来。

倒也不是第一回见，可不知怎的，此时的画面蓝曦臣只觉得美好异常，竟无半点窘迫之意，果真只是见得多了么？

连蓝曦臣都未曾察觉，一行清泪已然滑落颈间……

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蓝启仁在祠堂内跪了一夜，蓝忘机和魏无羡在祠堂外跪了一夜。

蓝曦臣卯时来时，看着还跪在祠堂前的二人叹了口气，整了整衣襟准备进去看看。

却不想门自己打开了，蓝启仁跪坐在祖先神位前，手里是二人的八字牌，看得出满面浮肿，定是流了许久的眼泪。

也不知和祖先说了什么，此时的蓝启仁看起来无力却又十分欣慰。

蓝启仁：“忘机，无羡啊……来……”

声音不大，却足以听得明白。

跪坐一夜，双腿早已木成枯枝，二人搀扶着才堪堪走了进去。

二人跪在蓝启仁后面，一起轻声唤了声：“叔父……”

蓝启仁转过身来，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逡巡，许久才道：“叔父，惘为叔父！让你二人……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