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忙完工作已经是深夜。
北京的夜很冷，他把厚厚的外套裹紧停好了车，别墅里一片空旷。开了灯换好鞋，连走路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
太安静了，安静到令人窒息。
苏允笙离开了有五个多月了。过年会回来吧，他想。
因为时差，她那边差不多临近中午，华晨宇想了想，给她打了视频电话。
她接得很快。在宿舍里，她说上午没课，室友都出去了，就她一个人呢。
还没说几句，小姑娘就哽咽着，忍不住掉了眼泪。
还是感觉委屈了。
却还是在强忍着不停擦着眼泪，华晨宇问怎么了，她抽了旁边的纸巾擦干净泪滴，然后扬起笑容说，没事啊。
苏允笙坚强，也要强。她性格不那么软，被人欺负了不会一直忍，但要说不难过不委屈那挺假。
你知道那种心一抽一抽不要命地疼的感觉吗。
就像他看见他的小姑娘受了委屈，难过了被人欺负了，自己无能为力，她还特别懂事地说没事啊。
怔了片刻，他轻轻开口。
“笙笙。”
“你碰过阳光下的冰雪吗？”
她抬头，眼里一片朦胧。
-
他说他碰过。
阳光照耀下的冰雪，好凉好凉，比阴沉沉的夜晚乌云压下风声呼啸时的还要凉，让人忍不住很想抱抱它，却跟它一起被那极暖表象下的极冷疼了个彻骨。
他觉得哭着苏允笙像极了那团冰雪，而那抹笑就是那束光。它让悲伤更悲伤。
他心疼极了姑娘这样的笑，刺得他一路从指尖疼到心坎，好疼好疼。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疯了一般地想抱抱她，给她那样一丝丝能够渗透进去的温暖。
但是姑娘。
“别哭，我抱不到你。”
他甚至可以幼稚到用体温去捂暖一团会融化的雪，但他捂不暖此刻隔着一个屏幕隔着一片大洋的她。
对不起。
最后苏允笙扬起脸来。
“华晨宇，你不用说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不用为此愧疚，你永远是我最最亲爱的白月光，当好我的信仰就够了。
-
那年春节，苏允笙从美国回来。
在南川过了新年后，大年初二便去找了华晨宇。在大洋彼岸的所有，她对父母只字不提。
她能说说话的只有华晨宇了。在火车站他去接她，一见面就被小姑娘抱着不放。
“半年不见，怎么越来越黏人了。”他嘴上嫌弃，眼里是漫山遍野的笑意。
苏允笙不说话，总之就是不撒手。
华晨宇笑起来揽过她：“好啦好啦，一路过来饿了吧，先吃点儿东西去。”
“好。”
也就带她去了自己在家乡常去的那家餐厅。店面不大，也不算奢华，清晨还飘着雾蒙蒙的白色，被小店橘黄色的灯光照得温暖而绵长。
是家地道的面馆，空气中浮动着浓浓的芝麻酱的味道。
苏允笙尝了一口刚端来的热干面，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差点没忍住泪。
他看着又心疼又好笑。
没人知道她在外面受了多少苦，才换来现在的这份坚强。但这条路，是她在登上顶峰前必须要独自经过的路。
或许坎坷或许布满荆棘，或许有滂沱大雨，一切能给她带来痛苦的灾难都是未知的。
当然不舍。
但你要知道，你现在所经受的每一份苦，都将照亮你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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