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红光一闪,接着那人整个就不见了,速度极快。一下都愣住了,他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进去的。没等反应过来,那道井口里就传来了一声惨叫,接着,他就摔了出来,还没摔到地上,从井坑道中猛地射出一条巨蟒的上半身,凌空一下把他缠绕住。这是一条刚蜕完皮的巨蟒,原以为会看到一条褐金色的大蛇,然而看到的却是血红色的。吴邪顿时就明白了,我靠,这果然是同一种蛇!
身边已经开火了,在狭窄的空间中,猎枪的声音几乎把耳朵炸聋了。刚蜕完皮的巨蟒,鳞片还不坚硬,立即被打得皮开肉绽,无奈铅弹的威力太小,剧痛的蟒蛇暴怒,把那人往井壁上一拍,那人就摔了下来。接着它沿着蓄水池壁旋风一样盘绕了下来,巨大的身躯一扫,扫飞了好几个,几个伙计大惊失色,好几个人撒腿就跑。
吴三省稳住!别跑!
但是这批人真的完全不听他的,好几个人都钻进了坑道里,四散而逃。吴三省气得大骂,吴邪拉着他一边开枪,一边也往坑道里退。本来如果所有人都齐心,对这蟒蛇来几个齐射,就算是龙王爷也被打烂了,但是人就在这种关头会乱,没法判断形势。两人退得最慢,巨蟒一下就冲了过来,吴邪连开两枪,无奈巨蟒的头闪得太快,没有打中要害。吴邪最后一次打飞碟是什么时候已经忘记了,要连射这么快速移动的物体已经生疏了。
一边黑眼镜已经把吴三省拖进了坑道,吴三省大叫,让吴邪快上来。吴邪立即转身,但是人才扑进去一半,忽然就头皮一麻,视线越过吴三省的肩膀,看到这个坑道的深处,涌动着一大团黑影,正迅速爬过来。
张阡陌后面!
他们猛回头,手电一照,就看到有十几条碗口粗细的鸡冠蛇,犹如血红色的潮水一样涌来。看样子这里的枪响惊动了它们。黑眼镜立即回头开了一枪,将最前头的一波扫飞,身后的劲风也到了,吴三省大叫“抬手”,吴邪忙抬手,他的枪从夹肢窝里伸出去,一声巨响,把身后的巨蟒震飞,背后又传来黑眼镜开枪的声音,他竟然还带着笑。
转身就见很多的井道口中,都开始爬出红色的鸡冠蛇,一坨一坨,吴邪一边装弹一边让开,让吴三省爬出来,一边寻找没有鸡冠蛇爬出的井道口,再去找胖子,却发现胖子已经不见了,不由大骂没义气,竟然跑得这么快。
吴邪一个一个看过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井口,立即爬了进去,对吴三省大叫,吴三省和黑眼镜一边开枪一边挪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鸡冠蛇速度奇快,几乎是腾空飞了过来,已经从吴邪所在的井口爬了上来,发出高亢的咯咯声,吴邪一枪把它们轰成肉泥,但是井道口瞬间又被蛇围满了。吴三省叫张阡陌带吴邪快走,他会想办法,说着和黑眼镜朝另外一个没有蛇的口子退去。吴邪大骂一声,再开一枪,就往后狂跑。
一边跑一边装子弹,就发现只剩下六颗了,这种子弹又大又重,刚才为了方便就没多带。这性格真让人头疼,一到关键时候总有事情掉链子。那些蛇的速度之快,两人之前已经领教过了,知道跑的时候完全不能分心,否则根本就没有生还的机会,咬紧牙就开始狂奔,脑子就想着“淤泥!哪里有泥?”一连冲过好几个岔口,吴邪看到了井道上的裂缝,里面同样是沙土,吴邪停了一秒马上挤了进去,里面空间比之前看到的那条要大,一眼就看到了大量屯起来的泥茧骸骨。
有救了,张阡陌掏出水壶,听着外面的声音不断靠近,立即将水全倒在一只泥茧上,把人骨身上的泥和稀了,抓起来就往身上草草涂了一遍,搞完后把那死人往裂缝的口子上一推,大概堵住,自己缩进那个凹陷,闭上眼睛装成是死人。吴邪看了不禁想笑,但还是有样学样地也把泥往身上一涂,挤了进去。瞬间那些蛇就到了,一下盘绕着丢在地上的矿灯和水壶开始咬起来。有一些蛇没有发现两人在缝隙里,就继续朝前飞快地爬去,但是有几条停了下来,似乎发现了这裂缝里的异样,朝里面张望。吴邪心说真邪门,这些蛇果然有智力,却见几条蛇小心翼翼地爬了进来,开始四处盘绕上那些泥茧,似乎在寻找两人的去向,一下身上就爬上来好几条。吴邪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感觉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那几秒钟,感觉像一年那么长,忽然吴邪感到后脖子一丝凉意,浑身就出了冷汗——一下想起来,完了,刚才太急了,我的后脖子忘记涂泥了。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一条红得发黑的鸡冠蛇盘在肩膀上,正饶有兴趣地想盘到后面。完了,吴邪心道,这下子也得成胖子那样了。就在那蛇慢慢朝吴邪的后脖子凑过来的时候,忽然身边的骸骨中,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那蛇立即就扬起头,看向那个方向。
几乎就在同时,一件更加惊悚的事情发生了,身边张阡陌忽然一下紧绷起来,吴邪身边的那具骸骨忽然动了,手一下就按在了吴邪的后脖子上,把没有涂泥的地方遮住了。吴邪头皮麻了起来,用眼睛一瞄,发现不对,那不是骸骨的手,而是一只涂满泥的人手,仔细一看,发现身边的死人后面,还躲着一个浑身是泥的人。是谁呢?吴邪看不清楚,心说原来不止我一个人知道淤泥的事情。
吴邪心里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只觉得气氛诡异无比。那鸡冠蛇看向那个方向,看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再回来找吴邪的后脖子,却也看不到了。它一下显得十分的疑惑,发出了几声咕咕声,在后脖子附近一直在找。吴邪就感觉那蛇信好几次碰到脖子,但是它就是发现不了。吴邪一直不敢动,就这么定在那里十几分钟,那些鸡冠蛇才忽然被外面什么动静吸引,全部都迅速追了出去。这一条也游了出去。它们消失之后很长时间吴邪还是不敢动,怕它们突然回来,直到捂住后脖子的手动了一下,才好像是一个信号,我简直浑身都软了,一下就瘫倒了下来。刚想回头看那人是谁,忽然就听到一个女声轻声道。
陈文锦不准转过来!
吴邪愣了一下,还是转了过去,身边的人一下就把眼睛捂住了。吴邪手下意识地一摸,就摸到一个人的锁骨,竟然发现那人没穿衣服,接着手就被拍了一下,听到那女声道:“闭上眼睛,不准看,把上衣脱下来。”吴邪一顿,还没反应过来,上衣已经给剥了下来,一阵折腾,那人似乎在穿自己的衣服。等捂住眼睛的手拿开,就看到一个女人坐在两人的面前,身材很娇小,穿着吴邪的衣服好像穿着大衣一样,再看她的脸,吴邪一下就认了出来。
吴邪陈……文锦……阿姨!
吴邪你竟然没被逮住!
陈文锦什么逮?你当我是什么?
俨然和之前被追捕时候的神情完全不同了。说完,她用涂满泥的骸骨,将这个泥井道口堵住了,然后用水壶挖起泥把缝隙全封上,就看到,这捆着骸骨的材料,竟然是她的衣服和胸罩。做完后她才回来看吴邪笑了起来,摸了摸吴邪的头发。
陈文锦你也长大了。
陈文锦怎么?你反应不过来吗?
吴邪点头,心说怎么可能反应得过来,这应该是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妇女,二十多年前在一座诡异的海底古墓中失踪,这么多年间一直做着一些极端隐秘的事情,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制造了无数的谜,现在却就这样站在我的面前,满脸淤泥但是不失俏皮地看着我,那眼睛那皮肤显然比我的还要嫩上几分,叫我如何反应。
接下来的事,大概就是两人嘘寒问暖了一下。
陈文锦我看到你长这么大了的时候,我也反应不过来,想想已经二十多年了,当时你还尿床,我还给你洗过尿布,你那时候长得好玩,比现在可可爱多了。
吴邪你也可爱多了……文锦……姨,这,好久没见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大哭一场?对了,我有好多话要问你……我们很想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妈的,我在说什么?
陈文锦谁说好久没见了?前不久我们不是还一起喝过茶吗?
吴邪喝茶?
吴邪愣了一下,心说之前见的时候,她在沼泽里啊,当时没见她端着茶杯。只见文锦把自己的头发,往头上盘绕了一下,做了一个藏族的发型,然后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泥。
吴邪你!你!你是定主卓玛的那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