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石雕

几乎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搬了过来，还准备了几桶淤泥。不敢点大篝火了，做了一个小碳堆，晚饭胖子煮罐头也不敢在里面煮，把灶台搭在废墟外面。

估计那些蛇肯定会在雾气弥漫之后开始活动，所以黄昏的时候并不慌，我帮胖子烧饭，张起灵在上面看着帮两人望风，张阡陌坐在旁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胖子我说天真，你看他们这是干什么？

吴邪怎么了？

神庙内的张起灵正在用什么东西擦上面的石壁，没理吴邪，继续干着，也有可能是没听见。

吴邪这里的事情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也来了兴趣，放下罐头刀就爬了上去。从神庙的回廊绕到他的身边，就看到他正在用篝火的里的碳抹墙壁，好像是想拓印什么东西。

吴邪问他干嘛，他指了指边上的石头。

张起灵我刚发现的。

墙被涂黑了一大块，吴邪用嘴吹了一下，发现这些石壁上，有着已经几乎被磨平的浮雕。

张起灵在日光下基本上看不见了，只有涂上碳粉，才会有阴影出来，还能分辨一下。

黑色的碳黑抹上岩石，光影变化，吴邪晃动了一下，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石头上的浮雕显现了出来。便看到了大量的蛇。很难分辨了，光影攒动，蛇影飘忽好像是活的一样。

张起灵继续涂抹，就看到了一幅幅古老的浮雕出现这里的岩石上，虽然经过这么多年下来，但是依然形神俱在，在涂抹下如同魔术一般浮现了出来。

他涂完后就站立不稳，吴邪立即扶住他，看了一遍。

张起灵这里讲的是那些蛇的事情。

吴邪讲的什么？

张起灵一下子没法看懂。

张起灵得慢慢琢磨。

对于这些吴邪很有兴趣，而且一路过来也实在没看到多少关于这里的历史遗存。对于这里一无所知就是现在这种境况最直接的原因，所以吴邪移动身子寻找着最好的角度，下了功夫仔细去看。

一幅一幅看过来，全部都不知所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浮雕上表达的东西很多，有的似乎是祭祀，有的又似乎是一场仪式，要说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半猜半琢磨的看着，感觉有几幅似乎是在说这里的先民，供奉着这些带着鸡冠的毒蛇，他们将一个一个陶罐丢进一些孔洞里，好像就是路上看到的那种带着方孔的石塔，大量毒蛇开始钻入破碎的陶罐。有祭祀在主持仪式，很多人跪在四周。

原来这些祭品祭祀的就是这里的蛇，难道这里的人把这种毒蛇当成神了吗？不过，这倒不稀奇，毒蛇崇拜非常普遍，古人不知道毒蛇的毒性，只知道被咬一口后就会死去，看着这么小的伤口致死人命，都会认为这是魔力所致。中国少数民族里有很多都崇拜蛇。

张起灵移动身形，边上的浮雕，是很多拿着长矛的人物，和先民打扮的厮杀在一起，很多人的身体被长矛刺穿了，似乎是一场战争。

战况看来对西王母国这一方不利，因为西王母的人数显然比对方要少的多。而西王母国全部都是步兵，对方的队伍中还能看到骑兵。敌方的统帅在队伍的后面，坐在一辆八匹马的拉的车上。浮雕里不见西王母的身影。所有的浮雕造型精致，连五官都有细致的琢磨，惟妙惟肖，显然出自顶级工匠的手艺。

张阡陌这是，战争……

吴邪看来西王母国被侵略了，而且对方是一只比较强大的文明，有可能是楼兰或者北匈奴。这些人看不出服装的款式，不过兵器的样子形似中原，应该是楼兰的军队。这个在战车上的，应该是楼兰王。

说完吴邪感觉很有道理，但是张起灵却没有注意吴邪的话，而是用手摸那个战车上的统帅，皱起了眉头。

张起灵我认识这个人。

吴邪啊？

张起灵这八匹马……这个人是周穆王。

吴邪周穆王？就是写《穆天子传》的那个？

穆天子传说主要记载周穆王率领七萃之士，驾上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等骏马，由造父赶车，伯夭作向导，从宗周出发，越过漳水，经由河宗、阳纡之山、群玉山等地，西至于西王母之邦，和西王母宴饮酬酢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是坐着八骏马来西王母宫旅游的，当时被西王母盛情款待。

不过从浮雕看来，这穆天子不像是来旅游的，难道传说有误，当年周穆王确实来了西王母国，不过是来打仗的？

继续看浮雕，下一副画就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周穆王的军队杀进了一座宫殿，画面上出现了很多的蛇头人身的女人，她们将一种东西倒入了那种塔的孔里，接着无数的鸡冠蛇从塔里爬出来，和周穆王的军队撕咬在一起。

吴邪看来，当年周穆王确实进攻过这里，但是被这里的毒蛇打败了，可能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败，他编了那个故事，这些毒蛇保护了西王母国，难怪他们会把这种蛇当成神一样来饲养。这好比满族人不杀乌鸦一样

吴邪想了想又觉得不止这样，看这些石塔下面肯定是相通的，蛇就生活在城市下面的通道里，被人们用人头来喂养，而遇到危险，就用某种东西把蛇引出来迎敌，这是设计好的防御方式，这种蛇这么毒，速度又快，谁也挡不住。

也就是说，人生活在城里，蛇生活在城市的下面，现在人全死了，蛇就到地面上来。这西王母的文明和亚马逊人比较像，那边用食人鱼防御敌人和猛兽，他们也祭祀食人鱼，用活人和活动物，这里用人头。

吴邪正暗爽间，张起灵的视线就停了下来，看到了这块石壁最中心的部分，这里的浮雕着一副巨大的原型图案，显然是整片岩石石刻构图的中心部分。上面雕刻着一条巨大的蛇被许多小型鸡冠蛇包围住，互相搏斗的场景。其中那条巨大的蛇缠绕在一根巨大的树木上，鸡冠蛇犹如装饰花纹一样缠绕在它四周。

吴邪这是那种双鳞大蟒和这里的鸡冠蛇在打斗，看来在西王母时期，这里已经有两种蛇了，这种双鳞大蟒可能是这种鸡冠蛇的天敌。

张阡陌不对，这是交配。

吴邪交配？

吴邪你是说，鸡冠蛇和这条双鳞大蟒在混种交配？可是，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蛇啊，而且体型相差这么大，怎么交配啊。

张起灵你知道什么是老鸨吗？

吴邪老鸨就是开妓院的啊。

张起灵那是一种戏称，老鸨其实是一种鸟，古时候有人发现，老鸨这种鸟，只有雌鸟，没有雄鸟，它们要繁衍后代，可以和任何其他品种的鸟类交配，为万鸟之妻，所以人们就用这种来代称人尽可夫的妓女。

张阡陌然而，事实上古人对于老鸨的说法是完全错误的，老鸨其实是有雄鸟的，但是，这种鸟类，他们的雌雄个体差异太大了，雄鸟比雌鸟大了好几倍，所以就被误认为是两种不同的鸟。

吴邪这么说来，这两种蛇其实就是一种蛇，只是两种性别有两个体型而已，那你说哪一种是雄蛇，那一种是雌蛇？

张起灵按照数量分析，小的应该是雄蛇，大的是雌蛇，不过，也有可能相反。

他摸着岩石的表面，忽然就伸出了奇长的手指，去摸双鳞巨蟒缠绕着的那刻巨树图案。

张起灵奇怪。

吴邪怎么了？

吴邪也去摸，但是摸不出所以然来。就看着他，他皱起了眉头，忽然后退了几步，拿起碳把浮雕上方下方的没有涂抹的部分也涂了起来。

很块整块石壁上的浮雕整体就呈现了出来，只见浮雕上，那条双鳞巨蛇缠绕着的巨树，拉远来看，根本不是什么树，而是一条盘成了一个圆形的更加巨大的大蛇，这条蛇因为太大了，那条双鳞巨蛇和他比起来简直就像筷子和擀面杖，而那些鸡冠蛇简直就是牙签了，所以看局部的时候，根本看不出那是蛇。

吴邪这…这是什么东西？龙吗？

张起灵你看，这些小蛇并没有盘绕在这条锦蟒上，它们只是拥簇在锦蟒上，帮助它不滑下去，真正在交配的，是这条锦蟒和这条巨蛇……

吴邪立即去看，看他顺着那些小蛇盘绕的纹路摸去，果然发现小蛇只是互相缠绕，并没有盘绕在锦蟒身上，而锦蟒则紧紧的盘绕在巨蛇上，吴邪惊讶着，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吴邪我的天，胖子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