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望着重症监护室里的顾白,楚荀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发酸。也许就在昨天,他还在一脸傲娇的说话,现在却安静了。
他就这么趴在玻璃上,就这么望着他。
“这么贸然回来,英国那边安排妥当了吗?”
“英国那边……”楚荀继续趴在玻璃上,白气顿时遮掩了他的视线。“没什么好安排的。”
“那好。”于知安向外走去,“这里交给你了。”
“你去哪。”
“顾白的事故,有人滋事。”
“我去收拾。”
“不,”于知安走到了拐角处,没有回头,“你呆在这,警局那边我负责。”
深层意思,我陪不了他。
“知安,”最后叫住她,“谢谢你。”
无奈的笑笑,知安最终看向他,却看见一脸严肃,似曾相识,他也是这样……
“什么时候变得客气了,对待顾白以外的人,你一向很不客气的,啊,对了,你不进去看他吗?那边进行消毒。”
“……”你怎么不早说,趴的我老腰都折了。
你没问,再说,这程度都受不了,将来怎么过日子。
目送走了于知安,楚荀才进了消毒室,消完毒走进了重症监护室。
就这么悄悄的走啊,生怕惊醒睡梦中的他。直到走进他身旁,他才觉得自己倒吸一口冷气,近距离看他,他的脸色更苍白了。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连轻轻的触碰都让人不忍心。
沉睡的你有些惨白却柔和,但是不得不说,我更喜欢你醒着瞪我的样子。
轻轻在顾白的额头留下一吻,一滴泪流下,在纱布里消失,好像不曾有过。
纱布,对,纱布。顾白的额头包着纱布,纱布下,也许一条伤疤就活跃在脸上,知安说从此再无消除的可能。
可是他那么完美的人……那么爱惜的引以为傲的脸。
重症监护室的探班时间到了,楚荀才依依不舍的出来,不,他不能消极,谁消极他也不能消极。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顾白能醒过来,那比什么都重要。
重新振作。楚荀告诉自己,他首先不能倒下。
迈开步子,走向顾白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他需要重新了解顾白的情况,抛开知安的主观臆想,他需要医生的客观解释。
咚咚咚,礼貌的敲门。
“请进。”
打开门,迎面的就是主治医生。楚荀小心打量着这位老者,一身白色医生工作服,一副银色圆形眼镜框架在脸上,眼镜反光看不见老者的眼睛,但是他还是觉得他也在小心的打量他。
阳光打在主治医生的身上,显得他格外让人安心。
“你是……来……先坐下,是来看病的?”
楚荀坐到了老者对面,“不,我的……朋友在这里,我想来了解了解他的病情。”
“你是谁的朋友?”
“顾白。”
“顾白?”老者明显一怔,“顾白啊……真是不让人省心……也难为你们为他操心了。”
“您认识他?”
“你不知道吗,我是他的研究生导师,我姓李。”
楚荀摇摇头,他甚至不知道顾白读研了。
“也不怪你不知道,这死孩子不知道抽什么风,毕业了两年才读的研究生。”
老者嘟嘟囔囔,楚荀有些摸不到头脑,这个老者似乎谈论顾白没有一丝的沉重,也许,顾白并没有臆想的那么严重?
“那……顾白的病情?”
“病情?”老者拿掉眼镜,叠起来放在了桌子上。楚荀这才能看清老者的眼睛――一双饱经沧桑看透一切的眼睛。“也许我们应该相信他能醒过来。”
“这就是您给我的答案吗。”楚荀似乎有些隐忍。
“我曾经告诉过顾白。医生的职责,就是实话,并且给人们希望。这件事,我们谁也帮不了他。”
“那我到底能做些什么……”楚荀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发酸。
“有些事是我们操纵不了的,但是也许你可以试着呼唤他。”
呼唤他。顾白,你能听得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