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央一入殿,四周的目光便若有若无的落在云秧的身上。但云央却并不显得局促紧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随宫女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如今陛下有十二子,大皇子宸王萧元戍守北疆,二皇子裕王萧何早已前往湖州分地,五皇子德王占据济州分地,三人皆不在京中。
如今在京的皇子有三皇子雍王萧痕掌慎刑司,四皇子宁王萧珏掌大理寺,五皇子周王掌京畿守卫,六皇子静王掌户部。
唯一的七公主萧鸾,封号长乐 。八皇子自小病弱在终南山修养最近才回来,封号景王。九皇子萧资十年前惊马一案双腿残疾,不时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十皇子萧洵方才弱冠,封号平王。十一,十二皇子年幼不满十岁。
今日宫宴较为正式,来的都是些朝之重臣和有封号的皇族子嗣。除了八皇子,九皇子其他的皇子都到了。
五皇子周王萧舒生的秀气。
一袭青衣,凤眸流转,一手摇着花鸟折扇,一派风流公子的作风。正跟礼部尚书聊着什么,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身着绿色蟒袍的六皇子靖王萧辙虎背熊腰,一脸自得,此时正与周边的官员寒暄着什么,推杯换盏。
其他的官员也三五的聚在一起你来我往,你夸我一句,我赞你一句,打着太极,反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云央轻啜一口茶,将一切尽收眼中。京中的歌舞升平,不知此时北疆如何呢?
三个月前,边关急报。想来是西戎听闻了皇上病重的消息开始蠢蠢欲动了,于是北疆再起战火。戍守北疆的大皇子萧元领兵作战。
这皇帝病重的消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缘由皇上自从从北狄使者到访的第一天露面后,其后皆不露面,一切交由御史颜权代理,其后又一连罢朝十日,再加上皇上确到了花甲之年,传言便不胫而走。
但也有传言说皇上并非病重,只是认识了一个炼丹术士,整日沉迷于炼丹以求长生不老之术。
两种传言真假难辨,但为今日北狄使者践行,皇上会来。各方势力紧盯着这次宫宴。
云央的目光落到了对面萧萧珏的身上。
萧珏身边也围着几个官员,而萧珏一身黑色华服一只手把玩着玉盏,凤眸低垂,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让几位官员都感到了一股慑人的威势,说话也不进小心翼翼起来。
云央轻笑,这种事情,萧珏向来做得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朝廷上的事云央了解颇多,但当初也不过是希望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但他似乎从来都不需要。想到这儿云央有些沮丧。
萧珏似察觉到了云央的目光。抬眸视线穿过人群,然后与对上云央。
云央迅速地垂下眸子,脸颊微红,却假装若无其事的品着茶。
萧珏是唯一一个可以轻而易举打破云央伪装的人。在他面前,云央总是不自觉露的最真实的一面。
说起来云央了解政事,也是萧珏默许的。
若说云央平日里如何知晓朝中事,首先是白章,只要云央问,白章向来会事无巨细的告诉她 。
萧珏应允皇上让她去北狄和亲, 云央很难不怀疑萧珏是否有别的目的,或许她已经不知不觉成了萧珏的一步棋。
云央看了一眼立在身后的飞燕,那刻在骨子里的傲气很让人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一个普通的会点武的丫鬟。要知道一个武功高强的棋子在北狄会有多大的用处。
云央消息另一个来源是十皇子萧洵,他与云央会通信,但并不是很频繁,只是有重要的事情才会通信。
说起来云央不紧感叹时间过的可真快。云央当初遇见萧洵时,他还只不过是一个母妃刚去世在深宫中孤苦无依的孩子,如今已成为弱冠的少年郎了。
他能平安到今日也要多亏了萧珏与他的外祖父,陈尚书陈昆阳。
陈昆阳并无意支持萧洵夺嫡,他只想着让萧洵这个外孙平安,便投靠了萧珏。
萧珏的事她知道很多,云央有时就在想,他让她知道那么多,就不怕她背叛他吗?
还是他早已认定她会对他死心塌地?会不会连她喜欢上他,都是他设计好的呢?那一晚会不会是他想要彻底让她永远不会背叛才占有了她?
云央混身冰冷,不想在想下去,也不敢在想下去。
云央伸出有些发麻的手,尝了一口桌上的糕点,却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
云央抬头望去,身着绯色华服的少年向云央笑了笑,走了过来,大大咧咧的坐在云央身边,唤道:“云姐姐,你在想什么?”
一时间几道目光投向了云央这边。
云央看着萧洵,收起心中那一丝奇怪的感觉,笑了笑道:“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
精致的少年歪了歪脑袋,看着面前紫衣明艳的女子,道:“云姐姐,为什么你会来参加宫宴?他们又为什么叫你公主?”
云央愣了一下,看来他还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想来是有人瞒着他。也是,这孩子向来与她交好,若告诉他了,指不定要闹腾了。
萧洵自小失去了母妃,别看他一副乖巧的样子,却不是懦弱胆小的性子,反而事事我行我素。平日里在京城与那群纨绔子弟玩的来。
但纸难包住火,他这样问她又要如何回答呢?还是先想个法子糊弄过去,若实在糊弄不过去再说吧。
云央看着萧洵清澈的眸子笑似开玩笑道:“若我说我是立了大功而被皇上封为公主的呢?”她去和亲,也算是立功了。
三个月前萧洵一路南下治水患,今日才刚归来就赶上宫宴。早闻北狄使者来访一事,具体细节便不知道了。加上似乎有人故意瞒着他。
今日一宴方才觉得事情不对,抓了个官员一问之下方才的来龙去脉。
东阳皇帝传言病重,西戎率先出击。北狄这个时候来访,不过是打探虚实,顺便趁火打劫。
现在这种情形云央去北狄和亲无异于送死。看着面前笑面如花的明艳女子,萧洵眸子红了起来,面上却依旧是懵懂无知的样子。
云姐姐为何要答应和亲,是四哥逼她了吗?
萧洵的眸子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颤动,好奇的问:“那云姐姐立了什么大功呢?”
他不能在云姐姐面前生气,不然云姐姐会不高兴的。
此时云央眼角余光扫到皇上入殿便迅速转移了话题,小声对萧洵道:“你且快些回去,皇上来了,宫宴要正式开始了。”
云央和众人一起行礼,而萧洵握紧了双拳,从云央身上收回了目光,也从众人一起行礼。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