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赶到南府时,南知意的心就提了起来,在面对南家夫妇时总有一股心虚感
饭桌上
宋三七热切的给南知意夹着一筷子又一筷子的菜,“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多吃点”
南知意能清楚的感知南母对她的感情,“娘,你放心我以后肯定常回家看看”
宋三七想到南家不成文的规矩,想到女儿远嫁京都深入龙潭虎穴,她的努力压抑自己不自然地情绪
宋三七身旁的南肆察觉自家夫人情绪的波动,立马本色出演起一位妻子重于女儿的角色
“回什么回,路途遥远,你可别过来打扰我们独处”
南知意低头吃着面前的菜,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范闲不一样
他严肃的放下筷子,直视着两位长辈,“岳父岳母您放心,我一定会护住知知,用余生去爱她宠她”
南肆点点头,“别丢你母亲的脸”
宋三七很满意,她能从范闲看自己女儿的眼神里看出范闲的真情实意,一如那年,南肆看她的眼神
南知意有些害羞地捣了捣范闲,戳着碗里的米饭,更害羞了
私下里的情话是一回事,当着长辈的面又是另一种事了
“可不能害羞,以后做了家里的女主人要大方得体”宋三七摸着女儿的头,情意绵绵,“日子我都选好了,溪溪明天试试喜服,后天就是别人家的新娘子了”
——
大婚当日
南知意坐在梳妆镜前,那是一块真真正正的镜子,她身边没有叽叽喳喳的喜娘,所有的一切都是宋三七在亲力亲为
宋三七弯着腰用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着南知意的长发,嘴中念叨着对女儿的祝福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南知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唇红齿白,大红的喜服穿在身上,她却莫名感到一股不舍,南知意甚至可以想象出她背后人红红的眼眶
女儿出嫁,做母亲的红了眼眶是亘古不变的
“娘”,南知意轻轻开口,她话说一半突然不知从何开口,安慰性质的承诺忽的变得毫无意义
承诺是要交给时间检验的,而在等在结果的漫长岁月里无意是煎熬的
她隐隐觉得,宋三七不是在送女儿出嫁,而是一种告别
“你不到八岁就去了京都,现在又嫁了京都,真是……”
宋三七的话没有说完,却也不在开口,南知意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
她仿佛在漆黑的隧道里摸索,终于窥见一丝光亮是,毫不犹豫的冲出去,却因为那突然的亮光刺伤双眼而失明
宋三七:“成亲我们就不说这些糟心的事,溪溪今天可是新娘子”
——
礼成后,南知意便被扶着进了喜房,而范闲则在外院和南家人敬酒
南知意本以为她就顶着凤冠等范闲掀开她的红盖头
可她还是小瞧了这西洲的风俗——洞房前要沐浴
南知意看着自己身上那几乎透明的纱衣接近绝望,她甚至可以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玫瑰香
幸亏范闲见过她凤冠霞帔的模样,要不然都白费
新郎怎么能没有见过穿着喜服的新娘呢?
南知意觉得她身上的纱衣过于露骨,总在传达某一种讯息
可她翻遍衣柜都没有发现一件可以蔽体的衣服
南知意翘着二郎腿,敲着桌面,费力的咬着喜饼,低头的时候看见铺在桌子上的喜布
她灵机一动,笑嘻嘻的把盘子移到一边,把喜布披在身上
——
范闲一身酒气有些迫不及待的敢去洞房,半路却被小厮生拽硬拖地搞去洗澡
身上的酒气去了一大半,温热的水淋在范闲身上,他的神智清醒不少
转头就看见一旁的小厮笑的贼嘻嘻的,“姑爷放心,我们西洲人啊从不闹洞房”
范闲被人领着去往喜房,他一推开门就看见南知意披着喜布,放荡不羁的坐在一边,吃的开心
他按了按眉心,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风俗?
南知意看着脱去喜服的范闲,意料之外,却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喜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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