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小孩子。”
“这个小孩子很喜欢吃甜的东西，但是因为没爹没娘又没钱，常常吃不到。”
“于是他就天天想，要是有人能每天给他一颗糖。”
“就好了。”
“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坐在一个台阶前发呆，台阶对面有一家酒楼，坐着个男人，看到了这个小孩子，便招手叫他过去。”
“那个男人指着桌上的一盘点心对他说，想不想吃？他当然很想，于是这个男人就给了小孩一张纸，说：想吃的话，就把这个送到某地的一间房去，送完我就给你。”
“小孩很高兴，他不识字，拿了纸就往指定的某地送去，开了门，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接过纸看了一眼，就一掌打得他满脸是血，揪着他的头发问：谁叫你送这种东西来的？他心中害怕，指了方向，那个彪形大汉一路提着他的头发走回那家酒楼，那个男人早就跑了，桌子上没吃完的点心也被店里的伙计收走了。那大汉大发雷霆，把店给砸了，骂骂咧咧地走了。小孩很着急，他跑了一通，挨了打，还被人提了一路的头发，头皮都快被人揪掉了，吃不到点心，那可不行。于是他眼泪汪汪的问伙计，我的点心呢？说好了给我吃的点心呢？伙计被人砸了店，心里正窝火，几耳光把这小孩扇出了门，扇的他耳朵里嗡嗡作响，爬起来走了一段路，这么巧，他又遇到了那个叫他送信的男人。”
“那个小孩子心里很委屈又很高兴，哭着扑上去告诉他信送到了，但是点心没了，我还被人打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盘儿？那个男人似乎刚刚被那个大汉逮住了，揍了一顿，脸上有伤，烦躁至极，他一脚踢开了小孩，上了一辆车，叫车夫立刻走。小孩子从地上爬起来，追着车一直跑，他太想吃那盘甜甜的点心了。这男人被他的哭声吵的心烦，夺过车夫手里的鞭子，抽在他头上，把他抽倒在地，然后车轮就从这个孩子手上一根一根碾了过去！”
“七岁！一只左手手骨全碎，一根手指当场被碾成了一摊烂泥！”
“小孩子长大后，学会了本事，就回去找到了那个男人，杀了他，灭了他满门。”
“这个小孩子后来遇到了一个爱管闲事的道长，道长每天都给他两颗糖吃。只不过这个道长是个特别傻的瞎子，认不出来自己救的这个人，是害得自己没了眼睛的……坏人。”
“后来他知道了，他还知道了小孩子欺他眼盲，骗他杀了许多人。
“他自尽了，连魂魄都碎得干干净净。”
“你说，到底是谁错了。”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宫灯一盏盏被点亮，旭日宫里却只是一灯如豆。
宫人们候在殿外，没有陛下和贵妃娘娘的吩咐，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一点火光跳动着，映得人面容模糊。
一个女声低低地叹道。
“恩多怨多，外人哪里知道得清？又怎么说得清。”
——
薛洋走了，晓星尘也走了。
金光瑶带着点灯的宫人走进大殿内。
宫人们悄无声息地点了灯，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薛洋走了，阿瑶能不能给朕讲讲他的缘由？”
金光瑶躬身行礼，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陛下应当早些休息，臣着实忧心陛下的身子。”
薄姝伸出手，“你过来。”
金光瑶走到床前。
薄姝扬手。
——轻轻抹平了他上扬的嘴角。
“别笑了，朕如今知道你不是爱笑的，又何必跟朕演戏呢？”
金光瑶的脸白了白，笑容似乎有些挂不住。
薄姝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嘲讽的歧义，遂也不让气氛凝了，接着说道：
“朕知道阿瑶心里如今恨着朕，你跟朕讲讲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朕，给朕心上多扎几把刀子，看朕难受，不好吗？”
金光瑶看着她，半晌，开口道，“陛下想听，那臣便说给陛下听。”
“陛下什么也没做，只是占了晓道长心里的一块地方，而那位仙长，想要晓星尘道长的一整颗心。”
所以便去帮金光瑶，然后就可以一手遮天，骗晓星尘说陛下让他走，又来骗她说晓星尘要告辞，这样两边都伤了心，心里都少装了一个人。
“……真是个小疯子。”薄姝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今夜的灯太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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