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姝匆匆赶往道观,才走到半道,就被薛洋拦在了路中央。
“先生要总是这般突然从高处跃下,朕的护卫们可得天天担惊受怕了。”薄姝也不恼,只是笑吟吟地对薛洋说道。
那笑容很刺眼,却也让薛洋心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这是他第一次动摇。
薛洋从来没有过良知,没有过道德,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什么都做的出来,至于这手段是不是要以人命为代价,他不在乎。
可是这一次,他心里涌现出了有一种让他恶心的愧疚,就像他第一次吃到了晓星尘给他的那颗糖一样。
晓星尘,晓星尘,他逃得了那一世逃不了这一世,他还要接着骗他,骗他到了死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对,就是这样。
“薛先生?”薄姝的声音将薛洋拉回了现实,薛洋压下眼中的狠戾,露出一个甜丝丝的笑,小虎牙若隐若现,“陛下,道长的眼疾已好了大半,如今在月光下已经可以看见了,只是还不能见强光,所以白日里还是要以白绫覆目。”
薄姝忍不住跟着他笑了起来,“已经很好了,朕知道这多亏了薛先生,来人,赏……”
“陛下,我想自己要个赏。”薛洋打断了薄姝,薄姝身边的宫人早已习惯了这位仙长的无礼,如今都是眼观鼻口观心,不作惊讶模样了。
“薛先生想要什么?朕尽力满足。”
薛洋轻轻笑了笑,“我想一直留在这宫里头,这里有吃有喝的特别好,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
“这又何不愿,”薄姝看着他的笑颜,只觉得真是喜欢得不得了,“朕在位一日,便供养着仙长一日。”
内务总管在后头擦擦汗,心想所幸陛下不喜欢铺张浪费,登基之后减了不少规制,对嫔妃们虽然宠上了天但也不是那种烧钱的宠,应当不至于像前朝皇帝那般沉迷修道供养了一批又一批方士挥金如土最后败光了国家。
“嘶——”薄姝轻轻吸了口气,神色看起来有些痛楚。
“陛下怎么了这是?”薛洋开口问道。
薄姝摆摆手,“这几日时不时有些头疼,大概是见了风,无妨。”
“噢。”
——
是日,略阳王之侄宇文护抵达京城,因其破敌有功,封云麾将军,留任京中。
“可是夏州……”
“大司马,略阳王是宇文将军的叔父,又不是亲父,陛下若让他领职夏州,略阳王世子会做何想?陛下岂不是会让宇文家内起了嫌隙?如今朝中正缺年轻人,尤其是武官,老臣认为陛下此举恰当。”金光善就这么被太傅那个老头子给打断了,却又反驳不得,眼睁睁看着皇上就这么插了个人进来夺权。
如今子轩被人毒害,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子又得不了皇上的心,金光善目光不善地看了一眼大司徒,既然皇上不仁,那他也就不义了,不就是想让两家互相牵制吗?那没了一家不就成了金家独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