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姝当即也顾不得什么金子勋了，拎起裙摆大步向金子轩的帐子奔去。
身后的一群人也慌了神，喊她的声音此起彼伏，无非就是陛下小心，陛下小心。
“都给朕闭嘴！封住整个马球场，一律不许出入，意欲离场者，就地射杀。”
薄姝赶到的时候，御医也都到了，瑟瑟发抖地跪了一排，一声都不敢不吭。
金子轩倒在地上，他本就肤白如雪，这衬得他嘴角的血越发触目惊心。
“朕养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在这里跪着吗？”薄姝气极，干脆自己上前，扶起金子轩就要试他的鼻息。
这下是彻底乱了套，御医们连滚带爬地爬过来，脸吓得煞白，“砰砰砰”直磕头，“陛下！陛下！陛下万金之躯，不能，不能碰啊……”
怀里的人已然没有了生息，嘴唇发紫，应当是中了剧毒，发作迅速，无力回天了。
薄姝抬起头来，她身边跪着的，是跌跌撞撞跑来的金光瑶，满脸泪痕，悲痛惊惧；站在她身侧的，是宁弈，虽惊不慌，静静地等着她的指令；北堂墨染和谢允站在跪着的御医旁边，墨染握着谢允的手，似乎是在安稳他的情绪；齐衡捂着嘴呆呆地站在最外围，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薄姝不想去想但又不得不想，杀人的人啊，就在这些人当中呢……
——
张廷尉自从接管这档子事儿，脸色就没有好过，今天更是出奇得差。
协助他的大宗正小心开口，生怕点燃炮仗，“可是有什么不顺利的？”
“顺利倒顺利，就是……”张廷尉欲言又止，苦着脸对大宗正摆摆手，“罢了，我现去面见圣上罢。”
果不其然，薄姝听完张廷尉的话后当场就摔了手中的竹简，“聂充仪？当朕是傻子吗？怀桑与子轩无冤无仇，金家与聂家还是世交，二人相识不过月余，你告诉朕有什么值得他去毒杀婕妤？”
薄姝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冷静下来，廷尉这才敢开口继续道来，“陛下，要单从缘由上讲，只怕各宫都没有嫌疑，毕竟婕妤进宫时间太短，按理说应当没有与人结怨，实在是，实在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充仪。那毒药是流通于羌族的一种毒药，嗅入即会发作，外人轻易不能拿到，清河地处西凉大周与羌族的交界，除了聂氏，他人很难弄到这种毒药。除此之外，当时帐内伺候婕妤更衣的内侍之前曾在聂充仪的屋里伺候，后来见着婕妤势好，便跑到了婕妤跟前献殷勤，现已畏罪自杀，死无对证。老臣对宫人们也进行了盘查，充仪宫里的人都说，那内侍攀了高枝儿之后还有偷偷回来见充仪，但做了什么就都不知道了。”
薄姝知道张廷尉这是在委婉地告诉她，那个内侍很可能是得到了什么好处，于是就像一个死士一样，以命换命。
听起来荒诞极了，却没有别的信息了。
“各宫可有搜查？”
“皇后娘娘已命人彻查后宫，尚未有发现。”
“……朕知道了。”薄姝长叹一口气，廷尉继续开口道，“陛下，此事虽然有些过于凑巧与牵强，但这毒药属实又跟聂氏扯上关系，事关国政，陛下是否要召河间王回京？”
薄姝倒是信任聂明玦，但此事一出只怕金光善必定不会罢休，金子轩是金家的嫡子，不论投毒真假，金光善都不会放过聂氏，聂怀桑一张嘴肯定说不清，只怕真的得让聂明玦回京自证清白才行。
所幸边关这两年都还算安生，聂明玦应当还是走得开的。
“传朕旨意，召河间王聂明玦进京。”
“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跟聂将军说清楚，朕相信不是怀桑所为，在他进京之前，朕不会让他的弟弟伤到分毫。”
“臣遵旨，”廷尉擦擦额上的汗，“从清河回京至少需要半月，那聂充仪是……”
“软禁在宫里吧，暮春未过，牢里还是冷了些。”薄姝挥挥手，“张爱卿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吧。”
“陛下万福。”
——
薄姝去探望聂怀桑的时候，对方像个可怜的小兔子一样红着眼睛红着鼻头，看样子吓得不轻，看着她，只知道反反复复低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薄姝宽慰了他一阵，再次叮嘱了宫人们要好好伺候，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薄姝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一副可任意揉捏的温顺眉目，心底依旧有些担心。
阿酒我感觉我现在有一种想让女主被夺了江山的冲动（不你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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