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美好的幻梦,也终有醒的一日。
薛洋不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至少在他还年少时不是。他坦然承认了对晓星尘的爱,大胆地向晓星尘吐露心意。
即便是如此,薛洋与晓星尘之间隔着的那道鸿沟仍然无法跨越。
就如同此时此刻,薛洋胸口的被剑刺穿,血流如注。晓星尘仿佛一尊佛像定在原地,没有关切也没有抚慰眼前这个少年。薛洋盯着晓星尘的脸,拼命想看出点什么,然而他看见的仅有茫然、不解和悲楚。
‘晓星尘,为什么?’
薛洋的面部开始无法控制地扭曲,渐渐变得看不出人形;他的身体几乎增长了一倍,鳞甲慢慢地爬满了他的全身;他那双乌亮的眸子像是被血液渐渐染成了红色……
他半妖化后的样子终是显现在晓星尘眼前了。
“星尘,当心!”宋岚早已见识过薛洋半妖化后的实力,不免担心起晓星尘的安危,毕竟他仍然愣愣地盯着薛洋,没有拔剑,没有躲避,甚至动都不曾动一下。
宋岚的剑快如闪电直逼薛洋而来,然而下一刻却落了空。眼前庞然妖物的速度竟比他的剑更快,闪到宋岚的身后,就是狠狠一击。
那一击的力量之大,使得宋岚差点向前扑倒在地。后背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好似五脏六腑都被震了一震,血腥味翻涌上喉头。
宋岚没时间查看伤势,扶剑而起之后,余光扫见晓星尘,见他仍没有帮忙的意思,不禁心头一怒,急道:
“星尘!”
晓星尘似如梦初醒,这才将视线从薛洋身上移开,原本明亮如星的双眸,现如一潭死水般黯淡无波。
“你定是被那化作人形的妖物迷惑了!你可看清楚了,他是妖,不是人!从来不是!你难道忘了,你的至亲是为何而死的吗?”
晓星尘猛然一怔。
薛洋欲乘胜追击,趁宋岚还未缓过劲来,降灾紧追着宋岚的身影,当他体力不支露出破绽之时,便迫切地要置他于死地!
没有别的顾虑了,薛洋只想杀了宋岚。
然而剑却在下一瞬被挡下。薛洋后退半步,望着再次与他站在了对立面的晓星尘,不甘心地吼道:“晓星尘——”
晓星尘手执霜华,此时好像全然清醒了过来,面对眼前的妖物,眼中流露出的憎恨就好像无形的剑,将薛洋刺得遍体鳞伤。他清楚地看到晓星尘眼中映出自己那丑恶的模样,竟忽然生出逃离的想法。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薛洋强压下那本不该有的念头,指着晓星尘身后的宋岚,一字一句道,“你没有看到,他方才想杀了我吗?”
“还是说,就因为我是妖,他是人,他便有理由来杀我,我就没理由还手了是吗!”
“晓星尘,你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