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不知是毒素的作用还是他真的累着了。自下山以来他初次与妖物交手后才明白,为何常人皆谈妖色变。
然而晓星尘这一觉却睡得久了。
当睁开双眼时,晓星尘发觉自己正平躺在地面上,背后垫着一层衣物,身上也盖着不明来处的被衾,并且浑身无力,就连起身也十分费劲。
“道长、道长你别乱动。”薛洋侧身握住晓星尘伸出的手,他才意识到薛洋一直坐在他身边,“还烧着呢。”
“阿洋,妖还未除……”晓星尘紧紧按着薛洋的手臂,似乎是想借力起来,然而薛洋的手像被针扎了似的地往回缩了缩。
“道长,没事吧?”薛洋把右臂往后藏了藏,“除妖除妖,自己病了都不顾了么。”
“阿洋,你右手臂受伤了?”晓星尘这时倒是变机敏了,一眼便看出了薛洋的不对劲,“你过来,我帮你看看是否有大碍。”
“道长,要是哪家的姑娘嫁了你,定会羞愧的见不了人。你这么好,这么……贤惠,女子都比不上你!”薛洋一边绞尽脑汁想着称赞晓星尘的话,一边乖乖地挽起衣袖,将他那裹了两三层纱布的右臂露了出来。
纱布是薛洋自己缠的,显然他没有照顾人的天分,缠得乱七八糟。血已经隐隐渗出纱布,看来是方才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又裂开了。
晓星尘解开纱布,看清薛洋手臂上那伤。准确来说,应该是利剑所致的伤口,拉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血肉外翻,甚至深得连白骨都可看见。然而只是草草地用清水清理一番,不知涂了什么膏药。
怎么会伤成这样?晓星尘的手颤了颤,望向薛洋平静的脸。他的有所隐瞒,在晓星尘看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晓星尘的疑惑,虽没有问出口,却让薛洋有些心慌。好死不死,这手臂正是被一个黑衣道士刺伤的。那道士不仅看见了他妖化后的模样,还看见了他变回人的全过程,最关键的是,那道士还活着。
“阿洋……是我没有护好你。”晓星尘托着薛洋的手臂,自责道。薛洋的修为不高,若遇到什么不测而他又不在身边,该如何是好。若不是他受伤昏迷,薛洋也不会伤的这么重……
“道长,这与你又无关。别人遇事都巴不得往他人身上推,你倒好,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自己都护不好,还想着护我。”薛洋嘴上这么说,脸却悄悄红了。
“阿洋,你可知道,渡人济世即是我毕生所求。天灾人祸之下,最是受苦受难的便是百姓,如果我有能力救人于水火之中,何乐而不为呢。”
薛洋没有回答,他觉得晓星尘这么想真是傻透顶了。
然而这样的晓星尘却让薛洋的心彻底沉沦。
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和安定,心跳和奋不顾身,在与晓星尘相处的日子里全都拥有了。但他愈是不想离开,愈是担忧他们的将来。又不禁安慰自己,世间之大,总会有他们二人容身之处。
“阿洋,你可有心愿?”晓星尘在帮薛洋重新包扎好伤口后,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身旁、红晕初褪的少年。
“道长想知道?”薛洋死性不改,不安分地往晓星尘身上贴过去,挑眉笑道,“你且靠近些,我偷偷告诉你。”
晓星尘毫无防备地将头向薛洋的唇边靠去。
薛洋说话时吐出的热气,让晓星尘周围的温度没由地升高。更让他面庞倏然通红的,是薛洋伏在他耳侧的那句低语:
“道长道长,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