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处?可以坐着让男人追,可以穿很漂亮的衣服,结婚后不需要养家,尤其是美女,还可以随时随地向男人撒娇,还可以欠男人钱很久不用去还。
那么做男人呢?可以随处赤着上身,不用生孩子,不用每个月都那么几天麻烦,还可以很爽的跟朋友一起抽烟喝酒侃大山。
好象对我来说,做男做女都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脑子里带着混乱如斯的念头,我象头猪一般拱入了梦乡,直到有人疯狂的拨打我的手机。
“喂,哪位?”我拉过被单遮挡着从窗帘上射来强烈的阳光睡意朦胧的问。
“我是周彬啊。”
“周……彬……”好象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极力的在脑子里搜寻关于类似发音的名字,但是最后失望的发现,我没有记住。
“就是体教的那个,你不是想进足球队训练吗?我已经跟教练说了,他同意让你加入。”
体教,周彬……饿嘀神啊,我一把拉开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乒乒的跑到对面去砸沈侠的室门。
“精神这么好干什么?大清早的。”沈侠不满的让我进屋,目光上下扫视,“你是不是有穿着内衣到处跑的习惯啊。”
“滚你丫的,问你正事。”我一把拨拉开她捏向我肌肤的魔爪,“我是不是欠一个叫周彬的三百块钱?”
“好象是吧,记得那天在麦当劳黑了他一顿。”沈侠给了我个肯定的表情,“怎么,他让你还钱?我Kao,他还是男人不?”
那就是没错了,我立刻头晕,居然欠别人钱达半个月之久,更过分的竟然能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
“他好象不知道我手机号吧?”把所有事情前后串联到一起后我把狐疑的目光投向了正换衣服的沈侠。
“呃~~~~~这个,好象他又请我吃了两顿饭我告诉他的。”沈侠继续用这种不确定的语气闪烁其辞。
“你丫混蛋卖人没商量啊。”我冲上前去胳肢她,对付这个女人我发现了比柔道更好用的办法。
闹了半天后我大义凛然的决定去还钱,虽然平时生活习惯越来越趋向于女性化,我总不能连女性性格和缺点也一并拥有了吧。于是我向沈侠伸出手来:“借钱。”
“你不是打工有工资吗?”沈侠极不情愿地从钱夹里给我掏了三百。
打工的工资,前两天遇险时我连衣服都快被撕成了碎片,谁知道钱丢到哪里去了,十多天算白忙活啦。回想到那晚狰狞的光头和他手下,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如果不是林光,我可能早已经死了吧。林光,我突然感觉到有点对不起他,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绝情。
“你在哪里?”匆匆梳洗完我给周彬发了条短信。
“训练场,你快来吧,人都到齐了。”
工大的足球训练场难得地铺了一层塑胶草皮,原本是种植草的时候草苗往往还没有长出就被无数的臭脚践踏加熏扰死在地皮下面。走到球场叫周彬的时候那些家伙居然一个个都停下了训练注视我,连年轻的教练也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什么时候换的这么漂亮的新女朋友也不给大家说下?”
我极为不习惯的走到周彬近前,掏出钱递给他:“还给你。”
“我不是问你要钱。”他一边躲开一边尴尬的解释。
“喔~~~~~~行啊队长,还有人专门给你送钱呢。”球队里几个人起哄,周彬的脸上开始淌汗。
“是男人不?是男人就拿着,我不喜欢欠人钱。”我瞪大眼睛佯怒道。
他极不情愿的接过钱,把我领到教练面前:“这个就是我说的南炎,球踢的很好。”
“呀,她不就是《桂苑兰馨》上面那个神秘美女么。”我想不到球队里居然还有人去看那种八卦杂志。
“你没有换运动装,怎么踢球啊。先在旁边看着吧。”教练微笑着看看我身上的衣服,又冲那帮小子喊道,“别TM议论了,都给我过来开始训练,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
美女的动力,我丧气的在一边望着他们在绿茵场上奔跑,纷纷展示着自己精湛的球技。想起自己开始学踢球时候的目的不是为了吸引女孩子的目光么。为了把身体锻炼强壮,在烈日下费尽身上最后一丝力量。但是足球现在对我来说,似乎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
也许,这是我足球生涯的终结吧,虽然画上的并不是一个圆满的句号。
手机忽然铃声大作,把我从沉思中惊醒。上面是个本地的号码。
“喂,哪位?”我习惯性的发问。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一个威严而不失温柔熟悉到血脉骨髓的声音慢慢传来:“炎炎,我是爸爸。”
“爸,你怎么……”我猛的噎住了,我现在的样子,爸爸能接受吗?
“想你了,来看看你。”爸爸好象很随意的说,“我就在你们学校的公话超市。”
“你等我,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我跟教练请了假,在那群小子依依不舍的目光里跑开。
公话超市,远远的,我就看到站在那里的爸爸高大魁梧的身材。近亲情更怯,我停住了飞奔的脚步,爸爸依旧在川流的人群中寻找着他儿子的身影,他的视线一次次的落在和我身材相仿的男生身上,又一次次失望的移开。难道他不知道儿子已经成为女儿的事实么?
我踟躇了,嘴开了又合,却始终喊不出那两个字。爸爸的目光终于移动到我的身上,他的眼中是个满腹心事的陌生少女。但是天然维系的那份亲情还是让他迟疑的走了过来,试探的叫了一声:“炎炎。”
“爸……”
听到我的呼唤,他释然的张开怀抱,就象小时侯一样等着我扑过去。我楞楞的站在那里,突然的鼻头一阵酸楚。
“囡囡,莫哭。”爸爸有些慌乱的叫着我的小名,他搓着手,好象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劝我。
囡囡,这个用来称呼小女孩的小名让我在小时候无数次的被同伴们嘲笑。但是此刻我再也忍不住的扑过去,深深的拥抱住爸爸宽阔的身体,在他面前我毫不掩饰的用泪水来洗刷着近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爸爸也是双目尽濡,轻轻的拍着我的背部,用含混不连贯的语句表达着对我的原谅和理解。
终于,我直起身体擦擦眼睛,腮上无故的飞上两朵红霞。爸爸仿佛用新的眼光再次打量他的孩子。
“囡囡出落的这么漂亮。”他赞叹道。
我破涕为笑:“你不觉得少个儿子很可惜吗?还在这里调笑我。”
“你本来就是女孩子啊,妈妈没告诉你吗?”他装做很惊奇的生气,“我回去审问那个粗心的老婆子。”
“不要这样啦,别人都在看着呢。”我知道他是想逗我开心,但是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孩子后还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我们到我住处去吧。”
“怕什么,我女儿长的好看还怕别人欣赏。”虽然这么说,他还是跟着我回到我乱七八糟的房间。
“乱,差,脏……”他评价道,转身羞羞我的脸,“做女孩子房间还是跟狗窝一样,看到时间谁敢娶你。”
“我才不要嫁给男人。”我说出心里话,“我本来做男生十多年,再让我跟男生生活一辈子不如杀了我爽快。”
“我就是担心这个啊。”他叹了口气,“说来是爸爸不好,隐瞒你那么多年。”
“不说这个了,以后我毕业以后努力赚钱一个人也能赡养你们到老。”我挺挺胸膛,问爸爸,“妈妈在家好吗?”
“她不知道啥时候存了一笔钱,现在正张罗着开店呢。”爸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身体不是太好,最近老是咳的厉害,想顺便来偃宁大医院检查下。”
“我陪你去,下午没有课。”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想给你说。”爸爸犹豫着,神色闪烁,“其实是有关于你的亲生父母。”
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我只有一对爸爸妈妈,就是你们。”
“他们其实还是很疼爱你的,也许是有其他原因吧。”爸爸坚持着说了下去,“这十多年每年都有人往咱家里偷偷的送钱,虽然没说明,但是也知道是给你的。你妈的那些钱就是这样留下的,我问她了。”
“扔都扔了,还玩这虚的。”我鄙弃的扁扁嘴巴。
“唉,随你吧,有些事情到了时候终归还是要面对。”父亲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厚厚的胸口不停的起伏。脸色苍白中间杂着病态的嫣红,他拿出丝巾捂在嘴边。
下午他无论如何也不让我陪他去医院,我只能伤感的望着他渐渐佝偻的身影远去。
我的父亲,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