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佑力气足,精力旺,加上是修道的人,割点麦子根本不在话下。忙了小半日,已经割去了两大块田垄的水稻。
有软洋洋的小调,羞答答的唱词,从农家女口中无心无意地荡出来,荡在天地之间,落在听者心坎儿。
“靡靡之音。”穗韫听的脸上发烫,水喝完了,她冷冷评了四个字,去把瓷缸还给村长。
村长有些犹豫地看着她。
穗韫此时正有些暴躁,问道:“怎么了?”
“……姑娘……不下地啊?”老村长倒是个耿直人,白胡子抖着,白眉毛皱在一处,“姑娘……是来监工的啊?
穗韫头一次觉得这么尴尬。下地……???
金凌和九歌不是跟她说,只消得在旁边看着金如佑卖力就好了吗?!还真要她下去?……她不会啊!!
金如佑许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放下镰刀走过来,笑时露出几颗白牙,道:“走吧,我们一起下去。”又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唱几首曲子,我就当帮你干了。”
穗韫考虑了片刻,发现这倒也不是不行。
一来,她不会,也没那个心思去学,二来,她懒,三来,只需要动动嘴,又不用多花什么力气,于是点了点头:“走吧。”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
她的歌喉宛若塘中碧莲,郁郁青青,又似起于青萍之末的微风,清新醉人。
美人歌喉如珠徐徐唱来,但觉芙蓉泣泪,香兰带笑,风露清寒,春愁无尽,令人顿起相思之情,萦绕于心,温软又惆怅。
婉转回肠,有击晶裂玉之美,好似春日里柳絮绵绵,只有有昆山玉碎、香兰泣露才勉强可以比拟。
一曲唱罢,却见堆起的稻子顶多到她的小腿处,于是有些嗔怒的望着金如佑,道:“师兄别是说话不算数,我唱都唱完了。”
金如佑如梦初醒,调侃道:“人美歌亦是如此的让人心醉,再来一首没准我能干的更快。”
穗韫一双秋水盈盈的桃花眼里却似高山终年不化的积雪,寒透人心,“我不是乐伶歌姬。”
虽说金如佑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气氛却终究还是被她给弄冷了,金如佑只能含着很浅的笑意低头干活。
穗韫张了张嘴,几次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于是只能跟着他的步伐走在田野里,随意转动着折扇。
“江宗主?”穗韫皱着眉头,只觉得不远处有个紫衣身影一闪而过,但一转眼却又消失不见,“许是我看错了吧。”
金如佑凝视着那个方向许久,目中精光一轮,随即粲然微笑露出洁白贝齿:“师妹你站到这里来。”他指了指一处泥巴少些的地方。
“好。”穗韫不疑有他,结果刚一抬脚就猛然滑了一下。
目测她看重了十多年的面子就要被这么丢了,但腰上却传来一阵温热,金如佑一手拦着她的腰,眼里还有些许担心:“没事吧?”
“没事。”穗韫只觉得芒刺在背,条件反射推开了他,今天一整天下来她都感觉怪怪的。
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不过按理来说,以她如此逆天的修为,不应该没发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