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越发浓,萨娅笼着暖手炉站在窗子底下,看着漫天的鹅毛大雪簌簌飘落,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
太子失踪、皇帝驾崩、废妃华晚清葬身火海、皇后病重……桩桩件件足以掀起轩然大波,颖妃只是每天笑吟吟下棋赏花逗鸟,萨娅更是乐得清闲。
闲来无事,她索性坐在太液池边上剪着窗花,两个时辰下来,桌上便多了一堆色彩鲜艳的窗花:“喜鹊登梅”、“二龙戏珠”、“孔雀开屏”、“天女散花”、“吉庆有余”、“和合二仙”、“五福临门”,还有“莲、兰、竹、菊、水仙、牡丹、岁寒三友”等植物的图案。
梅香萦萦绕绕,若有似无,只淡淡地引着人靠近,越近越是沁人肺腑。
满园的红梅,开得盛意恣肆,在水银样点点流泻下来的清朗星光下如云蒸霞蔚一般,红得似要燃烧起来。
花瓣上尚有点点白雪,晶莹剔透,映着黄玉般的蕊,殷红宝石样的花朵,相得益彰,更添清丽傲骨,也不知是雪衬了梅,还是梅托了雪,真真是一个“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神仙境界。
“跟我走。”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他声音略有嘶哑,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她根本不需要回头就知道那人是谁,她摇摇头,道:“我永远不会选择你,也永远不会跟你走。”
清冽的梅香似乎要把人的骨髓都要化到一片冰清玉洁。
四周万籁俱静,只闻得风吹落枝上积雪的簌簌轻声,半晌无一人相应。
宋睦宁盯着她曼妙背影许久,缓缓开口,道:“太子在城外集结兵力,意图逼宫,太子妃被赐死,慕容家无一生还。”
“哦?”眸光流转,她翘起红唇,笑的娇媚若狐,“只怕他是对那些人早有怨怼,逼宫是迟早的事。”
他的语气颇有严厉之意:“你一点也不惊讶,因为你早就知道对么?他们那些念头都是你挑起的,当初接近我,也不过是利用,对么?”
萨娅低头抚着衣裙上的绣花,慢慢地说:“我很早就提醒过你的。”
“呵。”他微一冷笑,冰冷的手覆上她的后颈,只要用力些,她可以被他掐死,没有人会发现,“若是我现在杀了你,算不算为枉死之人报仇?”
萨娅微笑不语,小手指上三寸来长的银壳镶碎玉的护甲轻轻摩挲着下巴的轻痒,半晌才说:“我手上没有沾血。”
是啊,她手上没有沾染一滴血,她一直都在挑起别人的怨怼,让别人去为她杀人。可怜颖妃自诩聪明,身边有个好帮手,竟也成了傀儡。
良久,他放开了她,两只手交叠不断摩挲着,语气冰冷,眉间更是阴戾,道:“恶心。”
她摘下腕上玉镯,玉镯是对半扣上,两边缓缓打开,露出一根约莫两寸长的针,诡异而笑:“走不走?这根针上可是有剧毒。”
针上有黄色不明液体滴落,落在雪地上瞬间腐蚀,留下一滩散发着极其恶心味道的东西。
他退后几步,“你最好保证身边有几个身手好的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要了你的命。”
“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