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剑

虽说每日下午都要在藏书阁抄家规，但上午的课还是要上的。

今日的课是剑术指导，在云深不知处的练剑堂学习，家主蓝曦臣亲自上任教学。

看着站在角落眼神默然到近乎迷离的魏无羡蓝曦臣心里打着问号。

从上课开始，魏公子就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人也恹恹的不听课。在蓝家枯燥无味的课程的强压下，剑术课应当是这些弟子难得的放松时间，且先前听弟子说魏公子的剑法高超，又喜出风头，在云梦经常与人比剑，怎会如此？

转头与另一边的蓝忘机对视了一眼，见他摇摇头，看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蓝曦臣看来众位的基础都掌握的很好，接下来不如就一对一比试一下，大家自行寻找想要比试的对手，注意，只比剑招，不可带上灵力更不可伤人。

龙套众人：是。

一众弟子都兴致勃勃地找了对手比剑，唯有魏无羡和蓝忘机二人一个站着不动，一个缩在角落里蹲着，只留下一个背影。

蓝曦臣忘机和魏公子还未找到对手吗？那眼下既然只剩二人，不如一同切磋一番如何？

一边说着一边眼神示意蓝忘机，不要出全力，看看是怎么回事。

突然被点名的魏无羡心头一颤，要他……和蓝湛比剑？一阵无力感瞬间袭满全身，耳边似乎能听到轰鸣声。

虽说魏无羡重活一世，金丹好好地待在体内，但当日剖金丹的痛处依旧在脑海中久久无法忘却。金丹在体内一直不停地运转着灵力，那感觉是那么的真切，真切到让魏无羡害怕，真切到让人患得患失。

这是一道永远也迈不过去的坎。

伸手握了握配在腰间的随便，他有多久，没用过剑了？随便怕是都封尘了吧。

握着随便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眶渐渐发红，前所未有的无助感袭满全身，那种感觉和当年金子轩死后的害怕和无助是那么的相似。

他不想使剑，更不想与那人拔剑相对。

龙套这魏无羡也是倒霉，偏偏碰上了蓝二公子，谁人不知在平辈当中，蓝二公子除了泽芜君之外，修为已经是无人能敌。

龙套诶，你看他那动都不敢动的样子，该不是怕了吧？

龙套嗯，我看有可能。

龙套嗨，你们懂什么？我先前去过莲花坞做客，曾经见过这位魏公子与人比剑，那惊鸿一剑在云梦已是了无敌手，说不好，今日蓝二公子是有可能棋逢对手的。

议论声拉回了魏无羡的心绪，他慢慢站起身，低着头转了过来，让额前的碎发遮挡住那被泪雾熏红的双眼，行了一礼示意可以开始。

蓝忘机注视了很久，见他一动不动，但又并未有什么异常，只能先拔剑出手。

蓝忘机先是轻轻试了几招，见魏无羡都是闪身躲开，并没有让剑出鞘的意思，只得将剑招放的急促了些。

魏无羡见对面那人的剑招越发凌厉，眼神一暗，随便出鞘，挡了上去。释出云梦江氏的剑法，巧妙的应对着蓝忘机的剑招。

虽是经久不曾用剑，但有些东西，学了便是刻在骨子里了。

对了几招后魏无羡渐渐找回了感觉，开始化守为攻，一下子就褪去了劣势，须臾间，竟也与蓝忘机势均力敌。

蓝忘机见魏无羡不再敷衍，以为他是找回了兴致，也开始认真起来，应对着魏无羡的一次次攻击。

忽然一阵剑风扫过，魏无羡一个后空翻退到几步后。睁眼，避尘剑直朝面门而来。魏无羡正想侧身躲过，脑海里却突然闪现了一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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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正站在不夜天的屋顶上吹奏陈情驾驭着怨气。面前蓝忘记手执避尘，向魏无羡刺去。

“蓝湛，我就知道我们终有一天要像这样真刀实枪的杀一场。”

蓝忘机魏婴，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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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停下！——停下！

停……下？

魏无羡的瞳孔瞬间骤缩，随后失去了焦距，呆呆地站在那里，而前挂着几滴冷汗。避尘在魏无羡的咽喉处停了下来。

蓝忘机也吓了一跳，只差一点，就控制不住刺上去了。这么远的距离，他怎么不躲开？收起避尘，蓝忘机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魏无羡渐渐苍白下来的脸。

见蓝忘机收剑，魏无羡也无力地收起了随便。

痛

好痛

明知应该是心理作用，但为何丹府传来的剧痛却那么的真实？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的下来，额前瞬间冒着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魏无羡轻掩着腹部，急忙转身逃离了练剑堂，只留下蓝忘机一人站在那里愣神。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渐渐远去的身影，握着避尘的手一紧，转身去寻找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