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纯的一句话直接让左凉玉愣在了原地，王灵练就的杀魔化武决的确不全。不是因为王灵没有练好，而是当初王灵的父亲王彦珏当时并没有给王灵找来全本。当然，并非是王彦珏没有不尽心力，而是这杀魔化武决那是天下武者都避之不及的邪门功法。
在武者的世界里，所有功法皆出两仪。这两仪代表的不是其他，而是上古轩辕氏功法卷轴——两仪复相神功。传言学得两仪复相神功，武者直接进到武圣，开启一个新的境界。可随着时光扭转，这本卷轴逐渐消散，而天下所有武者练习的功法全部演变于两仪复相神功。比如善于防守的左凉玉，所练的就是两仪复相神功之中的至阴圣武决。
但天下人不知，上古功法并非只流传下一本功法卷轴。除了轩辕氏的两仪复相神功之外，还有神农氏的鸿蒙至圣神功和九黎族的空冥圣功。随着时间转变，鸿蒙至圣神功的说法逐渐变成传言。可练空冥圣功的人，却大有人在。
但是，空冥圣功出自九黎蚩尤手中，练习的功法多数阴损，而且对天赋和身体要求极大。这杀魔化武决就是这空冥圣功中演变出来的。练习之前要以亲人血肉为引，造魔骨，成魔血。境界攀升速度极快，从内劲到宗师，短则三五月，多则一年半载。当练习者达到宗师，杀魔化武决最后一式杀魔贯世，即便是宗师巅峰也会顷刻消亡。
但要命的是，这厉害的功法对身体要求极大。要求必须是三大阴体之一，这三大阴体为至阴神骨，至阴圣骨和至阴鬼骨。如果不是三大阴体，强行修炼杀魔化武决，轻则走火入魔，意识全失。重则经脉逆转，爆体而亡。
这王灵到的确是三大阴体之一，可这邪门的功法毕竟难寻。王彦珏寻求多处，才找来一个残本。王灵因此走火入魔，意识不全。因此。王灵弑杀如命，而境界最终也停留在了化境巅峰。可这说到底是王灵的往事，这事只有部分刺金者兄弟知晓，这曹化纯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看到左凉玉不解，曹化纯裂开嘴笑了起来：“你不用迷惑，咱家未入宫之前乃是一出家之人，道号止虚子。因出家为一门宫，也有人称我为止虚一。”
“什么？！你就是止虚一？”左凉玉一脸惊讶，这止虚一的名气他早就听过。北有高僧为三奇，南有灵道止虚一。这俩人当初斗法引来不少人，据说最后两人打了三天三夜，最后未分胜负。可惜后来止虚一误杀了任职首辅的梁储后人，被打入死牢，后期渺无音讯。
“既然你是止虚一，那这王灵不是……”左凉玉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王灵人不长人，鬼不似鬼，这成为了曹化纯的止虚一，还能认当初的关系么？
“他是咱家徒弟王彦珏唯一的儿子。”曹化纯轻声说了出来，脸上满满都是心疼。
“那您为何？”
“这王灵心智不全，都是因为杀魔化武决不全。咱家刚刚那一招，把他的鬼血导下，咱家给他运转之后。他便可以重塑魔血，练就杀魔化武决。”
曹化纯说完之后，就让手下将王灵抬入武内。曹化纯运转内功，给王灵重塑魔血。然而，功法刚刚运转，王灵一口黑血喷出，彻底昏死了过去。随后，体内的黑气不停的涌出。
“王灵！”左凉玉关心则乱，想要冲上来。不想，黑气直接奔左凉玉而去，左凉玉躲闪不及，瞬间被掀飞了出去。曹化纯见事不妙，急忙用功法护住王灵心脉，涌散的黑气才逐渐收回到王灵体内。
“唉！没想到鬼血早已融入鬼骨之中，这下根本无法重塑鬼血。”曹化纯起身，脸上全是愧疚之意：“我这本想救你，却不想还是害了你啊！”
曹化纯慢慢走出房间，背影十分落寞。一缕残阳逐渐落下。远处，大雁发出了阵阵悲鸣。叶落入水，此时虽是盛夏，却如同深秋。
“王彦珏，就算是为了诛杀金妖。你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太残忍了一些！”
房间之内，王灵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禁闭，口中呢喃自语。
“救大哥，救，赵，文，召！”
夜色逐渐来临，曹化纯坐在客厅之内，脸上愁眉不减。左凉玉慢慢走了过来，对曹化纯深施一礼：“多谢曹总监为我疗伤。”
“呦，你还没走啊！”曹化纯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曹总监，王灵他，怎么样了？”
“唉！”曹化纯重重的叹口气，脸上全是不甘：“鬼血好除，可魔骨难剃。我本想救他性命，可怎想最终还是害了他。”
“什么意思？”
“唉！这小子日后不能再随意使用杀魔贯世了。”
“为何？”
曹化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脸上写满不无奈：“我今日这一掌，散了他的元气。最后被我强行锁在心脉之中。若是他日后用杀魔化武决，必会断了心脉，元气四散。到那时，即便是仙人下凡，也束手无策。”
“什么？”左凉玉直接站了起来，看着曹化纯：“曹总监，您这与杀他何异啊！王灵若是得知自己无法使用杀魔贯世，定会当场自尽。”
“这倒不一定，这次所为，王灵会多恢复一些意识。同时，他若释放杀魔贯世，则等同于武圣全力一击。可瞬间秒杀千军万马，天下之内，无人可挡。”
左凉玉听了之后并没有多少兴奋，脸色依旧哀愁：“唉！真不知道这王大人当初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王灵练这等邪功！”
曹化纯无奈的叹口气，看了看窗外的残月：“若不是金妖为乱，王彦珏岂会做这样的事情。”
万历四十六年三月，金军首领努尔哈赤侵犯边境，大军围困抚顺城。四月，游击将军李元芳投降，抚顺城陷。巡抚王彦珏在手下掩护之下，带着幼子王灵前往广宁求援。广宁总兵官张承率兵回援，不想被金军大将图尔格当场击杀，援军随之全军覆没。
五月，抚顺城惨遭金人屠城。抚安十一堡血流成河，白骨如山。辽东战火随之点燃。万历四十七年三月，辽东经略杨镐发起萨尔浒之战。时天大雪，先机尽泄。仅仅五日，明军大败而归。文武官吏死者三百，军士折损四万余人！
六月，开原城陷。辽东死尸遍地，神宗却不以为然。王彦珏全家老小皆死于金人之手，念复仇无望。王彦珏以自身血肉为引，逼自己的儿子王灵练就杀魔化武决。
“我收到我师弟消息之时，我拼命赶往辽东。可惜终究晚了一步，我到的时候，王彦珏已成干尸，王灵也不见了踪影。”
曹化纯眼中带泪，神色悲伤。左凉玉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曹化纯看了一眼左凉玉，询问了起来。
“这赵文召触怒天颜，你等为何要救他？”
“启禀曹总监，赵文召是我等刺金者兄弟，也是我等领袖。无论是出于兄弟情义还是刺金弟兄的发展，我等都该救他出来。”
“哦？我记得你们刺金者的首任领袖是，吕仲吧！”曹化纯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左凉玉：“吕仲被金人所擒，你等为何不去救他呢？”
“回您的话，吕大哥被金人抓走之后，就有金兵前来抄查我等管驿。若非小二机敏，我等早就死于金人手中。当时只顾逃命，哪有可能去救得于他。”
“哦？赵文召没说去救？”
“并未说明！”
“是嘛？”曹化纯脸上带着鬼魅的笑容，看着左凉玉：“可咱家怎么听说，是你打晕了赵文召，拿首领护牌将众人带离了沈阳呢！”
曹化纯的眼睛如鹰一般盯向了左凉玉，左凉玉一脸畏惧，急忙跪倒在地：“小的胡言，请曹总监宽恕。”
“左凉玉，咱家记得你曾经是宁远卫巡抚毕自素的人吧！”
“正是。小的曾任职于辽东车右营都司。”
“哦，炮兵的营官，因何卸职？”曹化纯拿起一个橘子，慢慢扒了起来，左凉玉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因宁远兵变，巡抚毕自素绝食自尽，小的丢了官职。”
“宁远兵变可与你有关？”
“断无关联！那为首的贼人是张正朝，张思顺，和我绝无干系！”
“哦，那毕自素被贼人所俘，你的炮军就在营后，为何不救呢？”
“炮火一燃，我担忧误伤毕大人性命。”
“果然是替他人考虑的好部下啊！”曹化纯轻笑了一下，俯身下去，贴在左凉玉耳边：“至阴圣武决可瞬移自己或他人，贼人绑了毕自素，你不会把他挪将过来？”
“小的，小的一时糊涂，忘了此事。”
“呵呵，忘了。那刚刚你怎么没忘记挪从李彪呢？是不是怕王灵杀了李彪，你和王灵从这走不出去啊！”
左凉玉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滑落，曹化纯带着笑容，眼中凶狠和不屑参半。谁也不清楚，他下一瞬间，会做出什么事来。
“参见曹总监！”李彪突然上来，直接撩衣跪倒。
“何事？”
“中军左都督薛大人来了！”
“得，又一个给赵文召求情的！”曹化纯嘴角轻轻上扬，将最后一牙橘子放入口中：“带我去见！”
李彪头前带路，曹化纯将右手的橘子皮随手一甩，直接摔在了左凉玉的脸上。左凉玉不敢有丝毫不满，只能默默忍受。曹化纯走出门后，左凉玉才长舒一口气，慢慢的站了起来。
“切，贱骨头。”
左凉玉随声音看了过去，脸色惨白的王灵不知何时出现，靠在门口转着手中的匕首，脸上写满了嫌弃。左凉玉叹了口气，直接走向王灵。
“你懂什么！”左凉玉简单呵斥了一句，随后看向王灵：“你没事吧！”
“我能怎么样！”王灵将匕首收回，看向左凉玉：“目的达到了？”
左凉玉点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嗯，薛涟已经前来。说明大哥在牢狱内杀了人，只要曹化纯出手帮忙，大哥肯定能够活着走出五军刑狱！”
“曹化纯位高权重，他凭什么帮我们呢？”
“因为他怕一个人！如果他不出手，这个人定会让他跌下权位。”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详军首领，军主太公！”
王灵神色不解，看着左凉玉：“他有那么大的本事，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呢？”
“找了他也不会救，因为不详军是一群犯人组成的军队，包括他自己。”
“切，犯人能有多大的权利？”
“多大权利？太公在朝，六部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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