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章 初始

夜深人静，水滴不断在岩石上敲打着，伴随着角落里的老鼠尖叫声音，形成了天牢内独有的乐章。暗无天日的生活之下，没有人清楚自己是活着还是死去。牢笼之外的差役偶尔看向身带枷锁的赵文召，哪里还记得他曾是辽东的骠骑将军。

“饭来了。”牢头将饭菜放在外面，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赵文召的过去是个人物，但是还真不值得他们回头看上一眼。这年头，来了五军刑狱的，哪个不曾是响当当的人物，哪个不曾是一条好汉。是个人物又能如何，是个好汉又能怎样。走进这里，有死无生。

“牢营大人，请等一等。”赵文召忽然起身，走到牢笼前面。牢头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赵文召。

“呦，你会说话啊！”牢头感觉十分惊喜，这赵文召来了五军刑狱也有些时日了，无论周围的人怎么欺悔于他，他都闷不做声。时间一长，大家都以为他是个哑巴，逐渐失去了折磨他的兴趣。

给无法阐述的痛苦的人施加痛苦，他们的征服欲望并不能得到满足。

“牢营大人，袁总督怎么样了？”赵文召依旧挂念着那个男人，虽然自己是因为他才进入这五军邢狱。

牢头皱了皱眉毛，转身看向赵文召：“袁总督？哪个袁总督。”

“辽东兵马总督，袁崇焕！”

“哦，他啊！”牢头脸上瞬间写满了不屑，轻笑一下：“今日皇上要对他进行廷审，据说铁证如山。他啊，是必死无疑喽。”

牢头轻笑两声，赵文召脸上立刻失去了神色，扶着牢门缓缓垂下了身体。牢头看向这个悲伤的男子，脸上没有一丝同情：“呵呵，什么辽东总督，一个金人的走狗罢了。”

“他不是走狗！”赵文召再次说出了这句心里话，就是在金殿之上没有拦住这句心里话，当众顶撞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才换来了五军邢狱的斩监候。

“咣！”牢头将手里的食盘扔在地上，直接走到赵文召面前：“小子，你再说一句。”

“他不是走狗，他是大明的辽东兵马总督。”赵文召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牢头。如同半年前的金殿之上，他的眼神坚定不疑，如同耸入云端的高山，任何事情都无法将其撼动。可惜，这股眼神之中并没有几丝杀气。不会让人感觉到多少畏惧，只会让人感觉到一种挑衅。

“呵呵，有意思。”牢头冷笑了一下，打开牢门走了进来。他深知牢头下一步要做什么，可他并没有几丝畏惧，直接站了起来，看着牢头眼睛，眼神依旧坚定。只不过这种眼神，牢头并不喜欢。

“看，我让你看。”牢头抬起一拳，直接击打在他的眼眶之上。赵文召的眼眶瞬间淤青，却依旧站在原地没动，似乎刚刚挨打的并非是自己一般。牢头看着赵文召，微微愣神。赵文召的嘴角微微上扬，满是讥讽：“怎么，你是没有吃饭，出手软绵绵的。”

牢头抬起一脚，直接将赵文召踹飞了出去。牢头走到赵文召面前，直接踩着赵文召胸口：“那这一脚如何？”

赵文召擦了下嘴角的鲜血，脸上写满了嘲讽：“呵呵，看来五军邢狱的牢头是个女流之辈。难道你家丈夫无法满足你的鱼水之和，所以你这荡妇来这寻找他人，行苟且之事？”

“找死！”牢头直接将赵文召给架了起来，对赵文召一顿拳脚相加。可无论牢头如何殴打，他却始终讥讽不断。半个时辰过去后，满身大汗的牢头转了转脖子，满身伤痕的赵文召脸上依旧写满嘲讽，让牢头看起来十分的恼火。

“怎么，你这婆娘没有力气了？”赵文召依旧刺激着牢头，牢头倒是想去动手。可打了半个时辰了，自己早就手酸脚疼。哪有继续殴打下去的心思。

“呵，你这也真算是个可怜人。为了维护那走狗的名义，居然连自身性命都不要了。”牢头喘着粗气，坐在角落里喝着水。

“他不是走狗，他是辽东兵马总督大人！”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似乎这永远无法崩塌，就像要他守护大明一样。

牢头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面带冷笑：“不是走狗，呵呵。赵文召，你可知今日廷审出庭作证的是何人？”

赵文召深知牢头不会再向自己动手，就直接动了几步，靠在墙面之上：“何人？”

“辽东总兵祖大寿。”

“什么？”赵文召一脸的难以置信，摇了摇头：“不可能，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骗你？呵呵，赵文召，活该你进入这五军刑狱之内。这如今世道，哪有什么亲信可言。在绝对利益面前，一切都是白费。”牢头轻笑了一下，低下身子看向赵文召：“否则，辽东上万将士，为何只有你这骠骑将军进入这大牢之中？”

赵文召瞬间哑口无言，眼神中的坚定逐渐溃散。身体瞬间软了下去，如同一具烂泥一般，瘫在地面上动也不动。牢头看到赵文召的模样，嘴角轻微上扬，转身准备离开。

“关宁铁骑，所向披靡？一群走狗养的军队，注定是一群畜生。”牢头轻笑了两声，转身准备离开。在刚刚离开牢头的一瞬间，身后响起了一生怒吼，在那一瞬间，赵文召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直接扑倒了牢头。

“你，你干什么？”牢头看向赵文召血红的眼球，脸上写满了畏惧。赵文召的脸上全是戾气，整个人看起来杀气腾腾，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形同鬼魅。

“不干什么，你说我是畜生，那我就做点畜生要做的事情。”赵文召嘴角轻轻上扬，不过这一次让牢头感到了极大的恐惧，那是死神对他的号召。

赵文召一瞬间咬住了牢头的喉咙，犹如野兽一般，死死的钳住了牢头的喉咙。牢头大急，拼命挣扎，可惜终日被酒肉恶习摧残的身体，怎么可能是战场厮杀将军的手段。短短一瞬间，他就彻底明白，之前他们为了所谓的征服欲而去羞辱这些犯过罪的官兵，是多么无知的事情。

赵文召一瞬间将牢头的喉咙咬去大半，在口中嚼了几下直接吞入腹中。牢头倒在血泊之中，嘴角酿出血迹，双眼瞪裂，费力想要呼吸，却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在无力蹬了几下腿后，彻底告别了属于他的世界。

嘴上满是鲜血的赵文召关上牢门，脸色平静的从牢头头上跨过，在不远处的草堆上躺下，闭上了双目。不久后，轻微鼾声传来，完全不在乎旁边躺着一具鲜血淋漓的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