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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一(易新天之女),以易一为第一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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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很多人都说我的命好,父亲自新中国成立后被封为将军,那年他已是花甲之年。
我从小对父亲的印象不是很深,只记得他很少回家,没错都是身着一身军装,满身尘土,尽显疲惫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
父亲在抗战结束之后离开了他坚守了一辈子的地方,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那时,母亲已唤上一种名叫阿尔茨海默症的病。
母亲时常忘记我们,就连母亲日日念念的父亲,她也忘的一干二净,记不得父亲的样子,但是经常会念叨着父亲的名字。
父亲每次看见母亲这样都会偷偷抹眼泪,对着母亲说,“对不起、对不起……”
父亲一遍一遍的说,一字一字的砸在我的心里。
母亲患病之后,父亲一直陪着她,尽管母亲已经不认得他了,他还是依旧对母亲说,“兰儿,我是阿易啊,我是你的阿易啊……”
1964年,母亲离世于一月的寒冬。
母亲临走前,紧紧握着父亲的手,那一刻母亲似乎什么都记起来了一般,一遍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最后母亲轻轻在父亲耳边说了一句话,我不得而知,也没去多问。
这是他们的悄悄话,是属于他们之间的故事。
母亲走的那天,父亲长跪于母亲的床前,一遍遍哭喊着,“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父亲哭累了,身子撑不住我们撑着他昏厥过去,将母亲送去了槟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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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共白月,我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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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走后,父亲似乎想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整个人没了生气。
我着实有些担心,便搬回来了四合院和父亲一起住,也方便照顾他。
可谁曾想,隔年立秋,父亲随着母亲去了。
父亲静静的靠在躺椅上,面容和祥,应该是很安详的走地。
我将父亲母亲合葬在一起,愿他们能长久沉睡于地下,来生再相守。
父亲生前常和我说,“我怕你母亲下辈子早遇见了别人,然后不要我了,我好怕……”
我笑他,“你一身征战在外,母亲没有这一生责怪你就不错了。”
然后父亲总会沉思一会,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我,“你母亲会原谅我吗?”
我一愣,我不知道,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总是坐在小椅子上看着日出、日落等着父亲回来,嘴里从未抱怨过半句。
我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你下辈子自己问她呗!”
我抽回思绪,视线缓缓落入眼前的墓碑,眼角的泪缓慢划过脸颊。
一腔热血心怀家国,宽广胸襟关怀天下,誓洒热血匡正义,无畏艰险守安宁,曙光至,拯危局,护家国。
父亲英勇无畏了一辈子,却在思念母亲时哭得像个孩子一般,他说,“我只求你下辈子等等我,让我赎回这辈子给你的遗憾,可好?”
我抬头侧目,看着崇利明叔叔挺拔站立在一旁,他目光紧紧锁定着墓碑,眼中泛着泪光。
良久,我听见他长叹,“故人已逝,愿求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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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绍紧紧捂着阿易的手,使着身子全部的力气,凑近他的耳畔,嘴角含着笑,笑着说:
“别急,我们还有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