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高远从自己的公寓走过来的时候,那两个机灵鬼已经风卷残云,毁尸灭迹有好一会儿了。
看到规规矩矩地坐在巷子口迎接他的猫狗,白高远着实有些吃惊。
他把拎着的粉色餐盒放到地上,
白高远看来今天你们遇着恩客了这是。
大米汪……
他轻轻抱起这只棕狗,就在那旁边儿看见了个钱包儿。
白高远……谁的?
大米汪汪汪!
大米抬起两只爪子费力地搭在鼻子上,然后嘴角咧开,吐着舌头,费力地模仿罗栏的形神体态。
白高远嗯?
小米顿觉丢脸,默默地用头把那只钱包推过来,
而后用爪子扒楞半天没钩得起,泄气一般朝着白高远叫了一声。
小米喵——
白高远俯身捡起钱包,一打开一张身份证便冲进了视线,他细细端倪半晌。
白高远……巧了,你爸爸我认识。
小米喵?
大米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皇家翻译;(你认识我们的爸爸?)
小米一爪子又乎大米的脑袋上了。
动作皇家翻译;你傻啊,咱俩是一个爸吗?!
白高远啧,算我倒霉。
钱包被他塞进了贴身的深灰色绒毛大衣里,
轻轻摸了摸小米的下颌,随后站起身来。
白高远行了,一会儿被你们同化了。
白高远小爷我还有俩状要告呢,走了!
大米汪?
……
罗栏揉了揉眼眶,打着哈欠向回走,那副深茶色眼镜被挂在了衣兜的边缘,随着那双长腿的迈动来回摆动着身躯。
他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一个更明显的眼镜印。
眼睛周围的皮肤是牛奶一般的白,眼镜印外面是失了光泽的黄。
今儿不仅是白高远这个新人奔波报道,他也刚刚从爷爷的墓地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只来得及把行李寄在刘叔家的小卖店里,就脚不沾地地去了学校。
过于浓重的疲惫在太阳下山后一拥而上围在了大脑里,甚至让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肆无忌惮地鼓动,耳膜一阵刺耳的蜂鸣,突如其来的烦躁直接包裹住了他。
万能配角儿【刘叔】诶?小栏啊,来啦,哎哟,来来来,行李!我看的好好的,哈哈哈。
罗栏啊,谢谢您了。
罗栏给我来一瓶乐乎吧。
白高远一瓶乐乎。
嗯……
真眼熟。
嗯?!!!!
罗栏(这不是那个没有一点礼貌的死傲娇吗?!!怎么这么巧?!!)
白高远也看到了罗栏,愣了一下,而后又怡然自得地盯着他。
罗栏?
看他干什么?
万能配角儿【刘叔】来,小栏,你的乐乎!
万能配角儿【刘叔】还有这位的!
万能配角儿【刘叔】一瓶6块啊。
罗栏好的,您稍等。
罗栏勉强笑了一下,
将手伸进了牛仔裤的裤兜,余光瞥见那边白高远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罗栏(真是没礼……!!!!)
罗栏嗯?
他侧眼瞧着一旁摸来摸去的罗栏,白高远暗戳戳地把罗栏跟那只棕色的狗做了一个比较。
嗯……还是大米聪明。
在耳鸣间隙感受到些许闷闷的笑意,罗栏慌乱之余悄咪咪地把白高远和小米放在一起。
哼,还是小米讨喜。
白高远我帮他付吧。
罗栏停下翻找,错愕地看向白高远,
难道……
真的误会这个人了吗……
……等等!!
这钱包有点儿眼熟啊……
这种迷茫直待到打开钱包看到了那张身份证,罗栏所有的烦躁都在此时似乎找到了一个点,开始聚集。
这就是他的钱包啊!!
罗栏沉默地拿起那瓶饮料,忽略了刘叔招呼的下次再来,拎着行李步伐紊乱地走出了小卖部。
其实白高远也没想到居然能在楼下的小卖部碰上罗栏,本来想立刻把钱包还给他的,因为他也不是那种缺钱的人,所以在看见罗栏也买了一瓶饮料之后,他抱着看戏的心态观望罗栏渐渐涨红的脸,才拿出他的钱包。
故意把身份证的那边给罗栏看,整个过程十分缓慢,自然。
结果发现罗栏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小卖部。
难道他近视?啧,怪不得带眼镜呢,估计是数脏钱数得眼花了吧。
拿起老板找回的零钱,白高远追出了小卖部。
正对上罗栏含着怒气的眼神。
刚想开口,却被罗栏抢先。
罗栏我说,你怎么能干这么龌龊的事情?!
什,什么?!白高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高远我?我干什么了?
罗栏你就算看不上我,也不能拿走我的钱包啊,这是我的私人财产!
白高远我像是那么闲的人吗?拿你钱包,呵,我还嫌脏了自己的手呢。
这个钱包是罗栏的爷爷亲手递给他的,对于罗栏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他心底的暴躁,似乎正在夺门而出。
罗栏把钱包还我,不然我就报警了!
白高远你自己弄丢了钱包,我好心捡来还你,你还要报警,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罗栏呵,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白高远那我总比你这个收脏钱的人可信的多吧?
罗栏什么?!收脏钱??你说清楚,谁收脏钱了?!!
白高远帮着一群正值青春期的孩子逃课,开假的病例。
白高远我亲眼所见,还能掺假?你的兜里现在还装着那个红包吧?
罗栏你就是因为这个来偷我的钱包?
白高远我再说一遍,我不稀罕!
罗栏明明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罗栏起码也要弄清之后再栽赃人吧。
白高远你的意思是说我栽赃你了?我可没那个闲心。
罗栏那是因为你刚来这栋学校,对于这栋学校还一点儿都不了解。
他耐着性子平复道
白高远行,就算我不了解,那你收学生的贿赂的事实,铁证如山,我没说错吧?
罗栏你搞清楚,我也不是缺钱的人!
罗栏今天,来的那帮学生!他们是12班的。
白高远所以呢?
罗栏深吸一口气。
罗栏这个班级是上一届很有名的卢若海老师教。但是,坏就坏在,卢若海上一届的成绩太令人骄傲了,他教出了个全省第一。所以对于今年这批学生,卢若海抱了极大的希望。
罗栏该给学生的节假日,他要求学生到学校自主自习。哦,不,我搞错了,是强迫自习。
罗栏你也说了,这帮孩子正值青春期。
罗栏卢若海怎么可能栓得住他们?
罗栏我有一次路过学校的围墙,那几个孩子正商量着逃学。
罗栏我阻止了他们,询问了他们的原因。
罗栏他们,是为了梦想。
白高远早已不做声响。
罗栏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罗栏所以,你踏马懂个屁!
白高远那……即便是这样……
白高远也不该,收……钱……
剩下的话在罗栏愈发凌厉的眼神里吞了进去。
罗栏从兜里拿出那个红包打开来。
倒出了仅两张花花绿绿的票子。
把空的红包小袋一扔,走近白高远,将其中一张拍在了白高远的胸膛上。
罗栏拿着你嘴里的钱,你有什么重大事件,死了还是残了我管不着,反正,在票上这个时间,咱俩,不,见,不,散。
白高远连忙捧着滑下去的那张票子,眼睛一瞥,竟是张电竞家属座VIP门票。
白高远……
望着罗栏怒气冲冲的背影,白高远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罗栏生气的模样,胸膛那处似乎还残存着一丝罗栏靠近时的淡雅香气。
他对着那欣长的背影挥了挥手,
白高远明,明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