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七拿着清水砚走到了何朝殿,却怎么也没看见晏何朝。大殿里也空无一人。
她坐着等了会儿,却始终没来人。索性打算起身离开。恰巧走到门口就迎面走来一下人。
“七,七帝女?!”
她点点头,好奇的看着来人。
她以为自己冲撞了七帝女被她瞧得发麻。登时跪了下去。颤颤道。
“七帝女恕罪。”
晏时七一脸茫然,难道刚刚看了她一眼,就让她害怕了?
“起来吧,你又没什么罪。何朝哥哥怎么不在殿中?”
“主子他去太学堂了。”
她扁扁嘴。
“也是,哥哥这般年纪该上太学堂了。再过不久我也要去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水灵灵的眼眸看着眼前的人。
“你为何这般怕我?”
那人又是扑通一声跪下。
晏时七一惊,难道自己最近露了什么破绽。表现得不像个孩子?!
“你先起来吧,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我不过是想听你说说,为何怕我。”
她听着晏时七的自称不由得亲近了些,也没那么怕她了。
“回禀七殿下,宫中传遍了殿下您虐待宫人之事。”
晏时七明亮的眼睛眨了眨。
“此事有关于我,我竟不知。”
问了她也没有用啊,这根本的问题是源头太难找了。以谣传谣,根本抓不住造谣的人。
“这可真是可笑,被虐待的宫人都不曾见过,竟然有此等拙劣的谣言。我看这宫中闲人居多。日后请示母帝将那些闲人都谴了去。”
“帝女英明。”
她点点头。
“好了,你记得告诉何朝哥哥,清水砚放他桌上了。”
“是,七殿下。”
看着晏时七离去的背影,她这时才长吁了一口气。冷静下来的她想留了想。
是啊,明明都没见过被虐待的宫人,不过都是听人绘声绘色的转述罢了。还好七殿下没有怪罪,如若不然她刚才就被谴走了。
不过也由此可见,七殿下根本就不像那些人说的暴虐,而且还十分大度,没有因为她信谣言而计较。现在得赶紧去告诉那些好姐妹,以免受此牵连。
这般想着,她加快脚步消失在了何朝殿。
晏时七细想下来,总觉得不对。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这么不实的谣言,还偏就被何朝殿如此偏居的下人知道,还信了去。
造谣者既想对她不利,谣言却并未传入她耳朵,只怕是不想让她知道。
她今日来何朝殿未有和任何人提起,知道此事怕是意外。既是想对她不利,却传至这偏殿,只怕是因为何朝哥哥。难道是想通过下人离间我和何朝哥哥。
她拿着书卷,却只是看在眼里,看不进心里。
“子虚,我渴了。”
她许久没听见应声,抬头一看,虞子虚根本不在殿中。
她轻声叹口气,放下书卷。她能信的有几个人呢?那些宫人她都不敢轻易放在内殿。虞子虚啊虞子虚,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咯吱。
她推开未锁的门,看见那人趴在桌上睡着了。这安详的模样到真是可人。她坐到桌子边上,双手支着腮。看着他熟睡的眉眼。
这般模样让人觉得十分安静,连心都静下来了。
“子虚。”
她小声的在他耳边说着。
“子虚…”
他惺忪睁开眼。
“子虚,你睡得可好?”
他迷糊了一会儿,听到这话脑子瞬间清醒了来。
“殿下?你怎么在此处。”
她不悦的站了起来。
“为我奉茶的人不见了,我特来此处寻呢。”
他眼睛看向一边,还生着闷气般。
“殿下身边可不差我一人奉茶。”
她知道他还生着气呢。连忙坐到他身边。
“不差,不差。可却再找不到子虚这杯静心的茶了。”
他看着她狡黠的眼眸,亮堂堂的。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
她看着管用。眼眸更加水灵起来,凑到他跟前。
“子虚,别人我都信不过,只有你,我才敢放在身边。自那次落了马总觉得身边有人盯着,内殿至今不敢让下人进来侍奉。”
虞子虚定定的瞧着她水灵灵的眼眸。她这是想开了么?七殿下终于意识到危机,终于长大了么?
她看他看着自己的眼眸,里面有含了丝欣慰与质疑。她无奈道,这得多不信她啊。虽说她是做了些让他误会的事,可如果不这么做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别人送来的呢?
她正了正表情,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一手掩唇轻咳,以示端正态度。
可她不知的是,她越是如此正经的模样。他就觉得她这般学着女帝的样子是在玩呢。不过好在她还知道来找他,此番话语也颇有知错的意味。
罢了罢了。左右都要辅佐她,倒不若顺着今日之事,应了她的意。如今趁已有觉悟,好好助她一臂之力。
他冲着她单膝跪地,行了一礼。
“虞子虚愿一生辅佐七殿下,苍天在上,如有违背,必遭天谴。”
晏时七赶紧扶他起来。
“好了,好了,什么天不天谴的?上了我这条贼船,你可就别想下了。”
虞子虚听到此话顿时汗颜,哪有帝女如此说自己的?七殿下还是没个正形。不过看她此刻心情甚佳也就不再出言了,免得她又心烦。
她此刻正在内殿看书,虞子虚沏了杯茶放在她桌上。他一转头就看见来人不善。
繁霜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我与姑娘怕是有些误会。”
晏时七闻言抬头,也看见了繁霜。她朝着繁霜点点头。
“你们啊,确实有些误会。”
在解释了虞子虚的事后,繁霜的态度才好了一些。毕竟那日看着他把主子摔在了地上,这件事她可还记着呢。
不过,大局为重。她此时也不跟他计较。
“殿下,你认为那次落马可是有心人为之?”
“我倒是不记得那事的原委。不过骑马向来矫健,是我较为擅长之事。前思后想都不太妥当。子虚以为?”
虞子虚眼眸深沉。
“此事绝不是巧合。那日出行五殿下可在?”
“她自是去的。母帝出行游猎,她怎会独自留在殿中?就算不打猎也要随着母帝讨个喜头。”
“殿下对她可有怀疑。”
她嘴角勾起一个笑,眼底沉酝着。
“怎会有怀疑。”
虞子虚皱了眉头。却听她又道。
“必是她无疑。”
虞子虚对上她清明的眼眸。好像和平时不一样,她将所有的事都看得很清楚。可平日里她眼眸里什么也没有,单纯无比。
此时七殿下在他心里上升了好几个阶梯。原以为七殿下就是单纯爱玩的孩子,且还丝毫不听他的劝告,我行我素,实不是做帝王之才。
如今看来,他要重新了解一下这位七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