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无悔（四）

第二天早上醒来，虞清歌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扶着酸痛的腰，走到屋前的台阶上坐下，手中摆弄着一根枯黄的狗尾草，说着自言自语的话。

“看起来明明是个忠犬，结果是只狼，嘶——”

她正抱怨着，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首望去，那人正是项羽。

“虞姬，我带你去个地方，我从小便在那儿习武长大。”

说罢，便拉着她出府，门口站着一匹黑马，肃立不动，静静的等候着它的主人。

项羽走到马的旁边，单膝跪地，示意虞清歌踩着自己的腿上马，待她在马背上坐的安稳后，项羽才翻身上马握住缰绳。

“驾！”

项羽用腿用力一踢马的屁股，马儿便受到了刺激，飞快的向远处的一座大山跑去。

一路上，她感受着风在耳边呼啸，看着一路上的街景，这感觉，好不快意。

“你可以踩着我的肩。”不久，便到了项羽说的那个地方，他蹲在马下，好让虞清歌下马方便点。

她慢慢的从马背上下来，注视着眼前的山林，这里长着大片的海棠与白梅。此时正是冬季，天寒色青苍，满山开着的白梅与雪花混为一色，相较于红梅的艳，白梅更为清丽脱俗，别有一番风味。

不自觉的，好像有什么吸引着她，虞清歌缓步走向梅林深处，身后的雪地上映了一串小小的脚印。

走着走着，她恍然听见优美的乐声，声音飘渺不定，从幽幽山谷中传来，细听，才发觉有人伴着乐声，吟唱着《诗经》。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色衣裙，身材曼妙的女子。她回眸一笑，空灵的声音响起:“来生相见。”

话音刚落，那女子手持长剑，放在自己的脖颈上，她自刎了。

虞清歌心惊一下，向那女子奔去，却只看见她渐渐淡出了自己的视线。

乐声，也渐渐消失了。

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没有什么美艳绝伦的红衣女子，也没有什么奏起优美歌曲的乐师，只有虞清歌一个人，跪坐在地，失神的看着一朵红色的，开得正好的花。

虞清歌在最后一刻清楚的看见了那个女子的长相，与自己生得一般无二。

那是，真正的虞美人。

“虞姬，你怎么了？唤你也不应，直往这山上跑。”

项羽走了过来，关切的看着她。看见她如此失神的望着一朵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便问了一句:“这花真好看，它叫什么？。”

虞清歌静默了好一会，才轻柔的抚摩着它的花瓣，讷讷的开口说道:

“虞美人，她叫虞美人……”

“虞美人不就是你么？可真有意思，虞姬你若是喜欢，大可将这花带回去养着。”项羽笑了，认真的对她说着。

“她不该这个时候开花。”虞清歌随意的回了一句，便扫去地上的白雪，自顾自的开始挖起了花朵下的泥土。

轻轻的，认真的一点一点的挖着，生怕碰坏了花的根须。终于将一整株虞美人挖出，小心翼翼的捧起，想说什么，却终是无言的看着花儿。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与你，同生，共死，永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