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后续

李斯同心里陡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难受，明明好似两人没有认识多久，却有一种久违的心安，他觉得宁香当真是个好姑娘，而自己却屡次拖累她。

　　他用衣襟把她脸上的灰一遍遍擦掉，露出了少女原有的娇嫩的脸颊。李斯同又把刚刚侍卫拿来的清水给宁香一小口一小口倒入嘴里，一碗水下去，似乎有了成效。

　　“咳咳咳！”宁香被水呛到了，咳了出来，她睁开双眼，发现眼前的李斯同安然无恙，便不禁温柔一笑：“李大人，你，你没事就好。”

　　李斯同感觉自己很憋屈，他突然抱住宁香，带着一种霸道与占有的口吻说道：“你刚刚吓死我了！”宁香愣了好久，慢慢用手抱住他说道：“如果我不故意纵火，你可能就被那个狗贼害死了。”

　　李斯同有些不可置信，他看着宁香，本以为这次失火是偶然的，哪知道是出自这个小姑娘之手。

　　“你说……”

　　宁香点点头，又咬唇说道：“没烧死那个狗贼都算便宜他了！”李斯同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力量原来这样强大，他紧紧地抱住宁香，心里万千波澜，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犹豫半天才道：“上次越狱，这次纵火，你不要再做这些傻事了，答应我好不好！”

　　宁香心里似有心事，她点点头，轻轻说道：“嗯，毕竟这次扯平了。”

　　“你最好这几天就准备悄悄出去，你有钥匙，趁他们不在就赶紧走！出去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李斯同继续说道，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心酸。

　　宁香却固执地摇头，“在没有审理你的案子之前我都不会走，我要当你的证人，难道你想背负这种骂名毁了清白过一生吗？”宁香的话在他耳边不断回响。

　　难道你想背负这种骂名毁了清白过一生吗？

　　他李斯同当然不想，可是他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因为他而受伤，何况本来就跟她没有任何瓜葛。“宁香，我的人生已经是这样的定局，你还是离我远一点罢！”

　　宁香看到他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和酸涩，她抱住了他，安慰道：“如果我在这时就走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别说嫁人了，我都不会再回燕春楼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这儿。苦算什么，我宁香这辈子吃的苦少了吗？”

　　宁香说完，李斯同的背微微一颤，这个姑娘真是又固执又可爱。

　　衙门上牢房失火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街邻附近，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倒在洛阳城到处说去。

　　“你们可知道，今日失火也奇怪，平时哪有这种事发生！”

　　“是啊，是啊，我听说就是突然就烧起来了，火势还特别猛。”

　　“多半是做了亏心事，老天爷也看不惯了！”

　　流言蜚语到处传，很快凌府的下人们也知道了这事。凌允自从收到烟婵的那封信以来，几乎是寝食难安，人消瘦了许多。

　　婉书担心他的身体，吩咐每日都得熬汤端到凌允那儿去，自己闲来无事也会常常陪陪他。凌允担心烟婵跟着薛衍受委屈，不知道她的那封信里说的有几句是真话，还是被人胁迫写的。

　　这天婉书陪着凌允下棋，凌允心不在焉，婉书正想着劝他，突然听到门外几个丫头纷纷议论衙门失火的事，她上午听到管家说的时候就半信半疑，如今这么多人都在议论，似乎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爹爹，您还在想那件事吗？”婉书的那颗棋已落下，凌允却迟迟不动，好久才回过神来。

　　“不过还是担心，那个丫头做事就这么执拗，一点也不听劝。”

　　婉书笑了笑，“我知道您现在是很难受，可烟婵她说不定也是进退两难。进了姚府要出来本来就不容易，如今她说她跟着薛将军一起去了长安，我觉得不是一件坏事。”

　　凌允皱眉，细细地回想起那日他在柳泉居遇到薛衍那次，偏偏就是那么巧，为何薛衍会如此在意她的身份？

　　“薛衍那人有些捉摸不透，性子又顽劣，我就是担心烟婵跟着会不会受伤。不过说来也奇怪那次在柳泉居遇到薛衍，他好像之前就知道我跟婵儿要见面。”

　　婉书听着，放下手里的棋子，那次的事她也听闻一二。“薛衍应该是怀疑您跟烟婵的身份，依他的能力定能查出烟婵是您的义女。可他居然同意烟婵一起去长安，应该有其他原因。烟婵那么聪明，自然不会有事。”凌允叹了口气，只当婉书安慰自己了。

　　“不知您听说没有，李刺史被太守孙大人给抓了回来，说是皇上的指令。”凌允挑眉，“你说孙寻？”婉书点头。

　　“李刺史跟萧山的这次事件密不可分，如今被抓回来居然是因为他贪图美色，整日游手好闲，不办正事。”

　　婉书的话引来凌允的怀疑。“李刺史怎会是这样的人，我在长安治水时，他协助我一起，是个有志有为的小伙子，这实在太古怪了！”

　　婉书又想到牢房失火的事，便也顺嘴提了。“今日我听说衙门那边又失火了。”凌允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失火？”婉书点头。“怎会突然失火了？”凌允若有所思，喃喃自语。

　　婉书握住他的手说道：“总之，李刺史被抓回来就说明这件事有棘手的地方，说不定也有人动手脚。皇上之所以吩咐薛衍去，肯定也是相信他的能力，既然烟婵都说了薛衍不是那种人，那我们就要相信她，等她平安回来。而且若这件事真相大白，对您也有好处。”

　　凌允听后，觉得甚有道理，便也放心了许多。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李刺史入狱，却迟迟都没有结果，说明皇上他们也在犹豫，不过背后是谁在暗箱操作真让人难猜。

　　“爹爹，你就别操心了，我们等烟婵回来，看她怎么说不就好了，您呀还是多注意身体才行！”婉书有些撒娇的语气，像个小孩一样，凌允看她这样也被逗乐了。“好好好，爹爹听你的。”

　　过了一会儿，有下人敲门，婉书应了一声，进门来的是玉露。“玉露，怎的了？”婉书柔声问道。

　　只见玉露面色难看，有些结巴，低着头说道，“小姐，老爷，这，这颜家公子又在外面闹了，我们拦也拦不住！”

　　婉书凝眉，谁能料到颜晋枝脸皮能那么厚。她披上外衣，准备出去。“爹爹，您别管，我倒要看看这人多不知羞耻！走，玉露，随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