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忆潭渠深

忆潭渠深

天后也站了起来，走下前来探着头看向那盘中的两粒种子，轻声道：“劳莫肃上神费心了。”说罢就叫人收下了。

莫肃又转向坐在雅席中的青丘族族长，道：“族长好福气，莫肃在此恭喜了。”

青丘族长听这话顿时僵了脸上的笑容，站起身来拱手对莫肃道：“多谢上神。”

听莫肃道出此话，南瑶顿时觉得僵了气氛。若论莫肃口中的福分，面上来看是逗那青丘族长开心，暗地里却是嘲讽瑶山凤族丢了天后的位子，这不明摆着说他们凤族没有能力成为天帝的亲家。

在场的人皆知是万年前莫肃上神与瑶山凤族族长有不浅的过节，再加上现如今的凤族族长最后还娶了淮湘上神，莫肃也是打心眼儿里容不下他。

妖皇见气氛如此古怪，看了一眼莫肃，轻咳道：“既然东西已送到本皇与莫肃就不久留了。”说罢便与莫肃一同离开了启乾殿。

南瑶坐在凤王身边，小声问道：“父王，你可是生气了。”

凤王瞥过头去，不愿再看殿上的暮启和冉沁。“他小子，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你是乐祉帝钦点的未来天后，干他青丘何事，真是不知羞耻。还有那个莫肃身为一只妖，待在启乾殿还敢这么嚣张。”

南瑶有些吃惊，搂着凤王的手臂说道：“父王你别生气了。那冉沁同暮启早就认识了，她成为天后也是情理之中。”

“哼，这下可好，我们凤族以后还怎么在各族派立足。我不管了我是没脸在这九重天待下去了，晚宴一结束我就回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寒月笼着烟水，静静地浸在走廊旁的那水缸中浅浅地照在华烁殿的屋顶上。潺渊一人倚着走廊下的竹子。回想着初见南瑶时的熟悉感，她言语间的淡雅，她眉眼间的笑意，或许真的在哪里见过吧。

回头见远处的暮启牵着冉沁穿过小院，向走廊的尽头走来。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凤皇呢?”暮启问道。

潺渊别过头，看着走来的两个人，说道：“她随凤族族长回瑶山了。”

冉沁惊叹道：“这么快，总共要普庆三天，他们怎么现在就走了。”

潺渊摇了摇头看向暮启，轻叹道：“或许是因为天后的事情让凤王心里不大舒坦，怄气便回去了吧。”

“和凤族的关系还是不要太僵硬，当年乐祉帝选择凤族也是看在他们的族长与莫肃有不浅的过节，联姻就这为了制衡。若是把关系搞得太僵，对我们不利。”

“是”，暮启顿了顿实说道：“潺渊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天莫肃身边的那个侍女。”

“我知道，莫肃好像唤她‘寂梧’。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潺渊挥手，示意请两人坐在对面。

“对，她叫寂梧。但是她不是妖。是仙，但我命人查了仙籍，并没有一个叫寂梧的仙。在殿上时，我隐约能感受到她体内蕴藏的能力至少已达到神君的境界。还有一点我敢肯定的是莫肃与她体内有相联的封印。”

“这就更奇怪了”潺渊琢磨道：“若只是莫肃好心救下的什么小仙留在身边当个伺候的人，顶多是平日里赏的大泽泉水多了帮助她提升仙力。可为何还有封印将两人相联，也就是说一旦对方有危险，莫肃也会受到反噬，此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算了，潺渊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这个寂梧身份不简单，慢慢查吧。明日劳你走一趟瑶山，给凤族赔个不是。一定不能让两族的关系冷下来。刚刚在殿上莫肃故意挑拨，万不能中了他的全套。”

“可是联姻已破，你又打算如何维持这段关系呢？”

“时机，只差时机。”

翌日清晨，潺渊挑了件茶白色的长衣，又在下面搭了件淡青的衫子，将那些散发用鹤簪簪起，对着落地铜镜照了照才满意的出门。

一路上立在云头向东海的瑶山望去，虽不能说心里头惦记着什么，但总比守在启乾殿看舞曲强。

晨起，南昔照往常那样取好衣物在山脚下洗涤，她抱着木盆沿着那条熟悉的山路走下山去。见天宫方向滕来仙云，也没太在意，让她觉得好奇的是南瑶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莫不是在天宫出了什么是非，又想起昨晚微知瞧见天宫顶上顺下八十一道天雷，估摸着是天帝承了天命吧。

她轻触岸边的水，凉的彻骨，让她浑身轻颤。她挽起衣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将衣物从木盆中取出浸在清水中来回搓洗，水花溅起打湿了她的裙角。

潺渊见谷口正巧有人，便落下云头打算上前询问入山的路。话还没说出口见那人抬头，惊道：“南瑶你在怎么会在这里？”

南昔听见有人说话，便抬眼看去，那双靛蓝色的眸子一下对上了潺渊竹绿色的眸子。

“仙友怕是认错了，南瑶是我妹妹，我只是与她长得一模一样而已。”南昔起身笑着解释道。

潺渊也觉得自己荒唐了，且不说南瑶贵为凤族公主不会在此做这种粗活，单是两人的眼睛和发色都有很大的区别，可是南瑶的姐姐也应是公主，为何还会在此浣洗衣物。

潺渊作揖道：“在下是九重天宫的潺渊，受天帝之命特来此拜访族长，烦请姑娘带我去见他。”

南昔用手背揩了一把汗，直起身子说道：“原来是华烁战神，南昔失礼了。父王因该还在休息，我这就带您去见他，请随我来。”

说罢南昔抱起木盆，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带着潺渊向谷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