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不由打了个冷战。
她抬眸看向白宇飞,脑海中模模糊糊忆起自己也仿佛曾对谁说过这句话。
对谁呢?她忆不起。
只是泪眼朦胧间,眼前这人的轮廓渐渐有些熟悉,仿佛,仿佛要跟脑海中的某个人吻合……
慕容雪唔……
就在记忆中的面孔逐渐清晰的时候,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她皱起眉头双手紧紧捂住。
白宇飞将她踹倒在地,然后脚踩在她的心口上。
白宇飞装可怜给谁看呢?
慕容雪顿时感觉胸口处仿佛被一记铁锤狠狠的重击着,喉咙里有股腥甜正奋力往上翻涌。
慕容雪主人……
她艰难的喊出。
慕容雪不是说……夺魁后您会满足一个要求吗?
她想用这个要求换主人对弟弟的放过。
白宇飞你以为你是花魁?
白宇飞轻蔑地笑道。
白宇飞你只不过是娼妓中最下贱最卑微的婢女罢了!
慕容雪你……
慕容雪眼里的光暗淡下去,再说不出一句话。这个人从此成为她世界里的地狱罗刹。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金凤凰公子,滕阁老在雅间等您。
是金凤凰的声音。
白宇飞来了。
白宇飞整整衣衫头也不回的走了。慕容雪这才得以喘口气。
她“哇-”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手上却将玉佩握的更紧。
总有一天她会救出弟弟,然后离开这里。只是她没想到,后来找到弟弟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残忍。那是一种清醒着的痛不欲生,痛的她目眦欲裂。
娇若进来看见她这个样子大吃一惊。
娇若怎么了?你怎么得罪公子了?
她来到听雪阁已经有些年头,却从未见过主公对哪个姐妹如此残忍的。
慕容雪虚弱地笑笑。
慕容雪娇若姐姐,帮我一个忙可好?
娇若只要不过分。
娇若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她方才在楼下待客,听见楼上的争吵声,才跟着金妈妈上来查看的。
慕容雪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又把手里的玉佩扬给她看。娇若面露难色地点点头。
娇若好,我尽量。
由于心痛是旧疾,再加上只是吐了口血。所以大夫只给开了几副活血化瘀的药。
药极苦,入口便泛呕。慕容雪捏着鼻子一饮而尽。从前她是最怕苦的,每次生病吃药都需要母亲哄骗好半天,如今她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再也没资格嫌弃药苦了。
毕竟,再苦也不及人间苦。
吃罢药倚在窗台,眺望雕栏玉杆,心中不由思绪万千。
她想起曾经相府的繁华,想起自己不管走在哪里都有丫鬟麽麽前呼后拥,任谁见了都要对她礼让三分……
如今不过短短三个月,一切都已今非昔比……
正感慨间,却被金凤凰震耳欲聋的吼声唤回眼前。
金凤凰你这么悠闲不用干活的啊?真当自己是花魁了?
慕容雪赶紧退下。她如今的身份是这听雪阁最下贱的婢女,连寻常的龟奴都可以随意拿她取乐。
也就是说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要不停的干活。端茶倒水,洗涮打扫。
月季雪妓,快把这位爷的‘喜物’打扫了。
有姑娘站在雅间门口呼喊。
雪妓提着扫帚和桶急急的跑来。
月季死丫头跑快点,姐姐我还要伺候大爷入睡呢!
房间里传出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客人喝多了竟吐的满地都是。
雪妓不敢有怨言。她知道这是月季在故意为难她。只因恼她一个下贱的婢女却比自己得到的花枝多。
金凤凰雪妓,你死哪去了?
金凤凰在楼下大吼。
慕容雪赶紧提着桶跑出来。
慕容雪妈妈,我在这里!
金凤凰我桂花女儿叫你,你快去她房里侍候。
慕容雪是。
雪妓又马不停蹄的跑去三楼雅间,一进屋便看到桂花皮笑肉不笑。
桂花雪妓妹妹,累不累啊?
雪妓连忙摇摇头,深深的喘了口气,说道。
慕容雪不累,桂花姐。叫贱婢有何吩咐?
一位身穿贵衣的公子哥儿捂着鼻子满脸嫌弃地问道。
公子哥儿这就是上次跳‘浑脱舞’的姑娘?
桂花笑嘻嘻的点点头。
男子见她衣衫褴褛,发丝凌乱,浑身充满恶臭,眼中忍不住失望。
公子哥儿还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
慕容雪这才明白对方叫自己来是给她们取乐的。她如今破衣烂衫,何来那日夺魁的风采?
桂花爷,您不知道,我这妹妹命苦的很。那日明明夺了魁,本该前途一片光明的,结果却得了不治之症。
桂花的这番言辞听着像是在为她抱不平,实际上却是为了抹黑她。
公子哥儿什么不治之症?
桂花附在男子耳边低语,男子更加嫌弃厌恶。冲她挥挥手。
公子哥儿赶紧走赶紧走!莫脏了本公子的眼。
慕容雪是,贱婢告退。
慕容雪屈身一福,提着自己的扫帚和桶离开。
刚刚她清楚的听到桂花跟客人说她得了花柳病,身子恶臭不已。无奈才做了下贱的洒扫丫头。
不过她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主人既如此对她,其他人肯定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只是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