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霖手中的鞭子被她随手一丢，落在厚厚的积雪上，手附上 腰 间的链剑，一个拉扯，如舞红绫罗的美人在这雪落纷纷的天地间飞舞，只是，越美丽的东西越近不得身阿。
公输衍藏在斗篷里的双眼掩不去那抹无边的炽热。
“雪岭，公孙霖，请赐教。”
“西漠，公输衍，请。”
公孙霖听了他的话后，眼中的凌厉与森然徒然间迸发，直逼公输衍。而让众人吃惊的是，公输衍的武器竟然亦是一柄链剑！
雪岭众人望着公输衍手上的那柄链剑，皆是一愣，旋即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阿离，是那个人，对吗？”秦正沉声道。
“链剑，一般无二，然，姓名、国家……”莫离太熟悉那两柄链剑了，天底下，绝无可能有第三柄。
“剑是，就足够了。”第一次，何乐极无道理可言的话，让所有在场雪岭弟子认同，皆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公孙霖招招往公输衍头上招呼，公输衍在斗篷下的脸露出了无奈。一个闪躲不及，斗篷瞬息间被链剑撕得四分五裂。
公输衍想，他此生，也许都不会再想见到她那双噙满泪水而亦充满决然的眸子，那么不似多年前那充满灵动的、满似星光的双眼。
“公孙衍！”公孙霖一字一字念完他的真名，随即的话让公孙衍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这更刺耳了。
“想不到阿，我公孙霖在宛婼国等了你公孙衍四年，整整四年，至始至终，你都没有出现，都不肯来见这个你刚过门的妻子一面。如今，更是改头换面阿。”泪，从她那张不再纯真的脸缓缓流下，只是，不再似多年前的泪那般肆无忌惮。
也许，这是自己的泪最后一次为他流，公孙霖这么想着，击势愈发猛烈。公孙衍挥舞着手中的链剑，面露苦色，他何曾是那般想法。
思绪渐远，二人仿佛看到了十四年前的那个本该充满欢喜的日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父亲。”公孙衍在进婚房前被截了。
“嗯，衍儿，你应当明白，这不过是个利益上的联姻罢了，切莫在 女 人身上花太多心思，这公孙家以后就得靠你了。至于公孙霖，你这个表妹、妻子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中年人停了停，旋即又道：“过了今夜，宛婼举国上下，就只有一个公孙家了。”
“父亲！”公孙衍有些急了。
“好了，下去吧。”不耐烦的声音传出。
“是，父亲大人。”公孙衍退了出去，往婚房方向走去，他望着那一路的喜红，心中的悲哀却更甚。
那晚，他没有进婚房，从始至终。
半夜里，公孙府里一阵喧哗，他在暗处，听到看到了许多，结束了两位公孙府主争执的，是执着暗色链剑的他。
打雷了，暴雨如期而至。
链剑无情，掠过众人，血，随着雨水汨汨而流。
公孙霖出来后看到的，是遍地的尸 体，其中，有她的父亲，有她的公公。
雨水花了精美的妆容，模糊了她清明的眼。
她听到，是她的丈夫动的手，世人皆言，他疯了。可是，她不信，她在那个已不算家的地方，等了他四年。
四年后，她回了雪岭，待了三年，各师兄弟、师妹们，甚至她师父都问究竟为何。
她要如何回答，她也不知阿。她原本什么都不愿说，他们瞒着她，偷偷的查了，她没有怪他们，她知道，她的状态太让人担忧了。
后来七年，是在这战场上度过的。
她回了神，手上击势不减，他一时恍惚，被她弄伤了，几口血猛的从嘴里吐出。
“你输了。”公孙霖面无表情，转身欲回城墙上。
“不，阿霖。”他伸手，想要留住她。
“公孙衍，你不配。”雪岭众人皆下来挡在了他前面，莫离冷声道。公孙霖毫无波动地回了城墙上，也许至此，尘归尘，土归土，天涯陌路，再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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